不知为何，昀汐听她如此说来，感受上便有些不快，可见她这般反应，心知就算他问，也问不出什么实情，只能道：「既是如此，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自然而然伸出手，毫无杂念的想要扶她的肩。可她却仿佛惊恐的小鸟，才被他接进一步就扑棱着翅膀仓皇飞开。他的手凝在空气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他还是很快将手收回，微笑浮上脸庞：「我突然想起帐中还有一封紧急公文没有处理。抱歉，不能送你了。」

似乎是察觉自己过分，红叶面色一暗，垂眸轻声道：「没关系，你有事去忙就好。」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这里……这里有一份情报，是李眉儿给我的。我还没有查验这份情报的真伪，但若是真的，对我们必有大用处。」

李眉儿？她怎么会主动给红叶情报？又是怎么跟红叶搭上关系的？其中是否有圈套？红叶是否已经身入局中而不自知？一时间，许许多多的猜想涌入昀汐的逻辑网中。他很想问，可看到她湿红的眼角，他还是没有问出来，只从她手中接过那轻盈的信封，郑重放入怀里：「好，我知道了。我即刻着人查验。」

红叶点点头：「……大获全胜，你辛苦了。我……」她迟疑片刻，低声道，「我……我很……很欣慰。我不懂场面话，慰劳封赏的事，还要麻烦你。」

她越发低垂的睫毛蝉翼般颤动着，看得昀汐好生难过。

……他征战是不易，一番辛苦除了为国，也暗自存着一念，想着得胜还朝之时，她会为他欢呼，为他雀跃，和他一起庆祝。他也以为他可以得到这样的奖赏。可没想到，云中城一幕又再重现。便是对她习惯了温柔，此刻也不禁心下发冷，若非他的理智克制着，他真想问一问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但就算如此，他的语调中还是掺杂了一丝疏离：「为主分忧，是臣下的本分。主上勿虑，回去休息便是。臣……告退了。」

他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看便知他内心中的不悦已达顶峰，红叶心中又何尝好过。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引出来的，她也只能自己承受。

她默默走回营帐，营中诸人都去庆贺胜仗，就连平日一处说话的龙今月也忙于应付人情世故去了。整个主将帐中空空荡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她一个人。她一头扎进榻间被褥，将整个脑袋埋在棉纱中，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把脑子里的杂念全部寄出来一样。

一道红光自她身下盈盈闪现，静悄悄自被缝中钻了出来，在她颈后轻盈回旋，就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浅的拂过，一次，又一次。她感受到颈后热度，这才坐直身子，伸出双手将红光捧在掌中。红光莹然，映着她眼角的微微水光。

她抚摸着红光，酸楚的低语道：「……杀意生，你不是神物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反手自袋中抽出另一个信封，放在杀意生面前。杀意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飞身过去，在信封上方飞了几圈，又颤动了几下，仿佛在说着，它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