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脚像是扎根了一般,纹丝不动,正说话的贾史氏见状眸子一垂,遮挡住心中那一丝的不喜,上前几步,拉着贾琏的手,一副慈祖母的做派,和声道:“琏儿倒是乖巧的孩子,据说水泡会痒的难受,却没挠过,小小年纪这自制力倒是比你珠大哥哥强。”
闻言,王夫人面色一暗,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双眸子带着怨毒直勾勾的刺向白面无暇的贾琏。
贾琏眉目很精致,粉妆玉琢,尤其一双眼睛,眉目流转,顾盼生辉,虽说是综合父母优点,但是相比起来,更让人要道一句“外甥似舅!”,张家那个六连元却当场推辞受封的狂士无双公子。贾珠五官不敌贾琏精致秀气,但是圆脸,浓眉高鼻,不仅与父母相似,而且一双眉毛修长浓黑,与贾代善有几分相像,因此光凭相貌上来说,饶是贾琏长的可爱若金童,但在贾家更让贾代善夫妇喜爱的却是贾珠。
但是如今---
贾珠眼底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瑟瑟发抖的紧紧攥住王夫人的衣袖。若不是那帮为奴不忠的狗奴才,他如今怎会……余光瞥见手背上错落的五块黑点,贾珠将唇咬的殷红,又怎会变成这副满身麻子的模样?!而且,抬头看了一眼贾琏,明明都是同时感染的天花,为什么他依旧面色白皙?
刚熬过天花,祖父母都说他是个有福气的,但是痘印半月久久未褪,渐渐的他听到愈发多的唉声叹气,麻子,他堂堂荣国府嫡长孙成了“十不全”面有瑕,无法参与科举,无法出仕。
若治不好,他这一生便毁了。
有一瞬间,他恨那些奴才不尽心伺候,但是却更多的带了一丝的祈祷,因为母亲说,父亲若是能继承爵位,就算满脸麻子,他也可以凭借祖荫出仕,所以大伯,感染了天花的大伯,求不要在回来了。
……
…………
贾赦上前一步,将贾琏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贾珠,嘴角一弯,露出丝害羞神色,“多谢太太谬赞,我家琏儿没那么好自制力,不过是张嬷嬷林嬷嬷他们时时刻刻看护着,绑了琏儿的手脚而已。”他家儿子很乖,忍耐力比他还要强,这种事情私下里大房清楚就得了,如今若是得瑟,没准会被嫉妒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有些道理,他模模糊糊的脑子里有个印象在,如今捡起当年被耳提面命的东西,虽然有些艰难,但总归不是在原地踏步,脑子生锈。
“那……”贾史氏话语一噎,刚想继续哭诉,将话题引到雪莲膏,便见贾赦黯然开口,但话语中带着决绝,道:“既然太太,还有弟妹都到了,不妨派人去把二弟也叫过来,咱们趁早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这个孽子!”
贾赦拉着贾琏的手,像是在吸取支撑的力量,不去看不虞面色的贾史氏,头微转,看向面无表情的贾代善,“老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当面锣的说清楚,不然,我总不好带孝敲登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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