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云步步跟上,直到贾赦入了马车再也看不见身形,才回头看了眼巍峨肃穆的宫殿,回想今日殿堂种种,眼里闪过一丝的嗤笑。
还帝皇之友?呵呵!
皇家如何待人,从他当年被逼休妻再娶便可窥伺一二。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没人要你这份雷霆雨露,也偏偏还要觉得自己是恩赐。
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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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待他们走后发生的一切被人活临活现的描绘出来。
贾代善当即脸一黑:“曹瑞云!”
司徒嘉摩挲着茶沿,听着耳畔的怒喝,面上带着丝愁苦,叹了一口气,解释着:“当年老师应下此婚事,是觉当年对不起他。这老曹明显移情,把恩侯当做了他的孩子。”所以这门婚事他才会同意,否则天下刚定,文武便联合一起,他坐立难安。
“是我贾家对不起他?”贾代善冷笑一声:“反正我要毁婚!”家里有一个主意多的主母已经让他心愁了,要是再来一个,重复上辈子的老路还带一家神经病的姻亲,他不打贾赦天灵盖就一掌打死自己得了。
司徒嘉面色一僵,手紧紧捏着茶盏,压低了声音道:“老贾,北静王才是父皇的嫡长子。而他这些年一直乖顺,所求不过幼女的婚事顺其心意。朕如何不应?”
当初司徒家被前朝殇帝迫害,尚在襁褓中的司徒志被偷龙转凤救了出去。因忠仆李嬷嬷被追杀,后便了无音讯。太、祖自立为王后,多次派人寻找,皆无消息,便立了衣冠冢。
后来,太、祖入主京城,登基称帝,所有人便都关注子嗣继承问题。父皇便立了他为太子,一个生母名分都没有的人。后敷衍般的追封了美人品级。
可谁知前脚刚立太子,后脚便得到了消息司徒志竟活了下来,还活得好好的,但丝毫没认祖归宗的心。当时众人皆知他身份,故而□□封爵时,赐了异姓王爵,让其留守京城,一生富贵无忧。
所以,当他因女儿瞧中新科探花求他赐婚时,他没法拒绝。就算后来知晓曹瑞云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甚不在意。
皇家有补偿的。
“老贾,你也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提曹瑞云私德如何,他待你家小猴子真没话说,比亲女儿还亲。”
“我这个亲爹待人不够好?”贾代善转眸看向司徒嘉,透着丝打量:“你知道他私下德行有亏?”
“分桃断袖,你情我愿,何必多管。”司徒嘉漫不经心道:“更何况,毕竟是我司徒家对不起人。现在他雌伏于下,让妻守活寡多年,又如何?反正,他所提携的那几个弟子也有才华的。”
贾代善:“………………”
贾代善起身往外走,他怕控制不住毁了上书房。那就不是靠着几句“生气”能遮掩过去的。
“老贾,你气什么啊?军中又不是没这断袖龙阳之事。”司徒嘉见火气乱窜的贾代善,着实不解。
“你所谓的河清海晏蓝图便是如此构想?”贾代善浑身冰冷,只觉自己本知晓后世的心又被狠狠扎了一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灭寇震莽?不就是想让你安安心心理政吗?结果呢?到头来自己跟傻逼一样,后院失火子嗣埋怨还得几分猜忌拥兵自重?呵呵!再见!”
看着贾代善决绝离开的背影,司徒嘉随手将茶几上的茶盏掀翻在地,听着茶盏落地碎成片的声响,忽然一笑,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能不猜忌吗?
若非贾代善身有军功,能如此甩脸说走就走?
想让他安心,恐怕要等他死了,不,他连死都不安,恐有摸金校尉,恐子嗣不成器,恐千年后江山落入谁手,恐……
他内心的惶恐无法对任何人说。幼年懵懂,有人说他得位不正;登基称帝,恐成傀儡又恐被废;亲政掌权,有前人政绩在前;待他宵衣旰食,好不容易赢来属于他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胜利果实,这子嗣又开始翅膀硬起来,惦记皇位。
他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而贾代善呢,有父有兄家庭和睦,还有天赋,能自由的选择自己要什么。
他一直是嫉妒的。
抬手看着血一滴滴往下流,司徒嘉深呼吸一口气,唤人前来打扫,自己端坐御案,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奏折。待渐渐寻回了理智后,脑海里将贾代善的一言一行细细的来回分析了一遍,拧着眉头好一会儿,手指轻触案沿,吩咐道:“传国子监,让士林策论-有才走捷径是否可行。”
他……他也深受老师的影响,秉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