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绶缓了缓语气:“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只是想到夫人身为女子,或许行起此事来会更加便利。”
“先生直说便是。”
苏绶默片刻,说道:“如今想要常蔚招认,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他妻儿这边下手劝服,一是以他自身安危相压。他已经放走了常贺,连其妻也未透露真相,可见他早做好了放弃的打算,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我便打算从他自己身上找切入口。”
容嫂凝眸:“可是常蔚底细已被掏空,只差他认罪而已,恐怕也再难找到能压制得了他的东西。”
“先试试看吧。”苏绶简短说着,“常蔚劫取兵器只有谋反一路,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留下别的佐证,况且仅凭方枚所交代的他手上这些兵器,还不足以以谋逆之罪拿住他。常蔚的妻子不知道常蔚所犯之事,不是因为常蔚不信任她,而是因为是夜事发突然,他也没料到自己回不去。所以我想,常蔚在过往这么些年里,多半也交付过一些什么给其妻予以成为保身。夫人是自常家出来的,又曾为常妻所信任,这件事情,恐怕交给你来办理最为妥当。”
容嫂凝默片刻:“我在事发当夜出府,数日未归,走之前又早做了不再归去的打算,恐怕常家对我有所怀疑了。不过问题不大,宁氏不如常蔚甚多,且如今常家已被官兵把守,至少我此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绶点头:“如今奉旨把守常家的是镇国公世子韩陌,韩世子此人可信,但为免节外生枝,眼下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夫人还请记得勿要暴露了身份。”
“我知道。”容嫂抬头,“先生费心了。”
屋里的言语又轻又缓,逐渐被压匿在静谧月色之中。
苏婼从祠堂回来,窗下对着灯又凝思了好一阵。
吕凌的回复是翌日早饭后送来的,由于他拿到的只有那份匿名信,而没有容嫂的笔迹作为比对,故而也只能得出字的主人是个沉着冷静的女子的结论,以及书法师从哪一派等信息,不过这些已经与容嫂相符,只有书法流派,让人疑惑,若她是南方没落宗室里出来的仆人,她怎么还懂识书写字?养花侍草那是因为要迎合主子喜好,这识书写字可说不通。
不管怎么说,她把这回信也让人给韩陌送了过去,眼下就只能期望他尽快获取到线索了。
……
韩陌没有办成差事,连日不敢进宫,下晌与三司几个官员以及顺天府尹林逸等人吃饭,讨论了一番受常蔚牵连的许多别司的官员,又不免说到薛容,韩陌只不做声,听他们谈论,散宴后他回了府,刚好在二门下遇见往外走的镇国公。
父子俩近来都忙着这大案,没有碰过几次头,韩陌疑惑:“父亲今日没去大理寺?”
镇国公道:“今日防卫署在修理机括,我与苏少卿约好正要去那里巡视巡视。哎,你怎么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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