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审判台下来时,他满身是刺,跌宕羁,一双眼里常匿着讥嘲的光,对人对冷然旁观,后来稍好一些,可行作风依然偏激,动辄身犯险,命相搏。
别说耐心回答别人问题,就连点个头也得看心情。
许是他的容貌太欺瞒和诱『惑』『性』,也许是她忙着为任务奔走,近来见他细心体贴,温和从容,便常常种错觉,觉得他该是这的,转而忘了他骨子里藏着怎的执拗,狂妄和危险。
既猛兽锋利的爪牙,又收敛心『性』后昙花一现的温柔耐心。
这的人,仿佛生为殿前司而生。
两人一路行至城南巷口,薛妤远远看到忙活着搬家的洛彩。她身体轻盈,梳着夫人的发髻,面容如少女般明艳娇俏,原先凸起的小腹现在看出任何痕迹,腰身纤细,盈盈一握。
那道深红朱门外,小小的一株树经历了几场春雨,像是铆足了劲往外钻的少,眼看着比原来高出一截。其余一切都是老子,唯独那截横生出的枝丫上,少了盏挂了月余的灯。
薛妤还记得他那日坦诚的“懂”,想了想,道:“当日我们先到谢家,看到那棵槐树,可因为尘灯的刻意遮蔽,那棵槐树显得并无异,我当时便起了疑心。”
“常情况下,一棵长百余的槐树,特别还是在深宅古院中,少少都会生出灵智。”
“时候,毫无破绽本身便是一种破绽。”
“而后是尘灯。”薛妤踏上一层石阶,长长的裙摆拂过阶上一层绿苔,声线如山间流水:“柳二死状凄惨,我信杀人的人会因为一个陌生人义愤填膺到损耗自身灵宝的程度,所我仔细查看了柳二的尸身,发现他身上的伤些像佛门伤人的术法。”
“一个修了佛且造诣浅的人,即便改修妖道,心里也存着浅薄的善念,那几乎是一种习惯。他们或许会杀人,但绝会无故虐杀人。”
看了尘灯的完整过程,又替薛妤拟了结案报告,加之本身悟『性』极强,接下来的心路历程,溯侑几乎能完整推演出来:“所妖僧与洛彩姑娘之间必定渊源,尘灯又在附近,便只可能两个去处,一个是谢家槐树边,一个是洛彩姑娘身边。”
槐树太扎眼,他们能想到,幕后之人必定也顾虑,因此敢放。
“他们的案子其实比山海城的复杂,能快速破解,是因为妖僧早死志,在刻意引我们入局。”薛妤总结,凝着眉朝前走,道:“昭王府与鬼婴勾结是既定之,若真只是昭王一人犯蠢还好说,裘桐得此必定动怒,抹掉一切牵连的证据,王府敢再轻举妄动。”
就怕昭王府的行径是朝廷授意,那这就是真复杂了。
可论如何,这查到这里,都已经无法深入下去了。
洛彩远远看到他们,才进了府门的身子又折回来,她迎上前,欣喜地笑:“两位仙长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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