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所做的决定,未来他的生活,不再需要向别人解释,这让他仿佛得到一份珍贵的礼物。
水母计划天衣无缝,只是忽略了一件很小的事,而这件事,仿佛一面镜子,照亮了事情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藏匿于暗处却大肆宣扬自己是太阳的阴影。
他只能用直觉来定义这件事,并且希望自己不会为此遭受责怪,更谈不上拯救人类。
不论真相究竟如何,有一件事青口凌美出现了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贝鲁斯不是自杀的。
他替换过的手指和半个手掌没有拿起刀捅向自己的胸口,精准无误的心脏位置,也许医生可以做到,但一个机器可以做的更好。
并且可以不留任何痕迹,就像一个飞进房间的苍蝇看完整洁如镜的厨房后百无聊赖的再从窗外飞出去,一个飞行器带上一把菜刀和一个精心预测过的时机。
如果一个人的作息很有规律,一个过于强调规律的人,找到一个合适时间点对计算机来说易如反掌。
但,贝鲁斯从不用刀,他的家里没有刀,连餐刀也不应该出现。
他的死亡如果不是自杀,就带来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促成弗利所有的决定,但他依然对青口凌美没有恨意,甚至还有些感激,也许是漂亮的女人总让男人无法讨厌。
也许因为艾菲娅还好好的活着。
手术告知书很长,用纸打印出来,医院说这个习惯还是没有被计算机取代,弗利笑着没有回答。
“大约两个小时。”
“好的。”
“有多大把握?”
“如果顺利的话,你的四肢都不会有太大障碍,但可能上肢或者腿一部分功能需要术后进行一些训练,强化神经联系。”
“直接由大脑控制四肢多好。”
“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神经替换术替换什么?”
“通过大脑直接控制四肢是一个很好的方向,临床也已经取得很大进步。”
“以后不该有人还要承受瘫痪的痛苦吧。”
“十年后也许就不会有了。”
“真好。”
“大脑传输是一回事,四肢反馈又是另一个难题。”
“我们想要更安全的未来,这条历史悠久的通道,让我们更像一个人不是吗?”
“更像脊椎动物。”
医生个头不高,棕色眼睛让人心安,看上去四十出头,正是做研究的好年龄,这样的研究应该能获得不少支持。
弗利闭上眼睛,麻醉很快让他陷入梦境。
艾菲娅见到了老弗利,他和弗利长得很像,仿佛就是弗利未来的模样。
弗利又一次从她生命里消失,她的感觉没有错,一直以来弗利都并不那么喜欢自己,他们曾如此亲近却依然没有产生更紧密的关系。
原因只能是他并不那么喜欢自己,不是不喜欢,是喜欢的还不够。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弗利不是一个有些拘谨的男人,他可以更……
想到这里,艾菲娅又不禁渴望彻底将他忘记。
一个不够喜欢自己的男人,不值得。
分别第三天,弗利没有半点消息,一切又要和多年前一样,她知道他的住处,甚至每天都能看见他的孩子,现在还包括他父亲,好像她就在他生活中。
多年前他也知道她工作的地方,知道她的学校,知道她的电话,两人时常见面,但分别就像一场雨后忘记出现的彩虹,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