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兄长如果交出族中这三百亩地,弟还可以在孙大令面前为兄长开脱几句,不然的话,恐怕就是兄长你也要进监牢中走一遭。”
祠堂中,一个身着绸衣的大胖子坐在一张圆凳上,身边杵着几个手持大棓的仆役肃然而立,颇有几分官上的威势。
被大胖子称为兄长的,是一个有些许斑白头发的壮汉,不过人虽然壮,但神情上却颇有几分惶恐。
而且他这次来,不但带了手持大棓的勇士,还得到了江都县令的支持,更捏住了周奉义兄弟投靠周国的把柄。
他正要说两句话挽回一下刚才露怯的延绵,就听得一声幽幽的冰冷声音传来。
“刚才是汝这狗奴在说河西贼是吧?下辈子记得生下来就把舌头割了,免得再遭杀身之祸!”
下辈子?杀身之祸?大胖子疑惑了一下,突然就看见了说话的人。
他如遭雷击,抖了一下后抬起了手,嘴里一句‘周人’就是喊不出来。
银白色的飞鱼服,这是张周锦衣亲卫的标志,而张鉊之所以要派几个锦衣卫虽周奉义兄弟南归,就是专门来打李璟脸点,顺便破除这位南唐之主的幻想。
是以,这个身穿银白飞鱼服的锦衣校尉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欺身而上,大胖子身后的四个打手还没反应过来,锦衣校尉手中的流星锤就飞射而出。
大胖子‘啊’的惨叫一声,胖乎乎的脸立刻就变成了一堆烂肉
一个拿着大棓的打手刚想动手,哚的一声,弩箭破空而至,打手的脖子上,直接飚出一股血箭。
门外的扬州百姓都惊呆了,他们不是没见过杀人,但是周国的锦衣亲卫直接到南唐的地界上,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杀人,还是太过于霸道了。
此时的人,乡土观念还是很重的,虽然被锤的昏死过去的大胖子并不招人喜欢,也跟普通的扬州百姓不是同一个阶层,但是周家祠堂外的百姓,还是觉得万分屈辱。
他们暂时还没有冲上来的胆量,却紧紧围着周家祠堂没有散开,眼神里都闪烁着愤慨的光芒。
郭昭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扬州人,他反倒跳上了一个石墩子。
作为一个锦衣校尉,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如果他现在被这些扬州人殴杀致死的话,家人自有皇帝恩养。要是把事情干成了,怎么也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笔了。
“自绍明元年起,就没有什么唐国,只有大周南唐王藩国,这南唐,是大周的臣属,南唐百姓,也还是大周圣人的百姓。
此人口出狂言,敢以河西贼辱骂当今,那就是死罪。
某家不但要杀了他,尔等如果谁在敢口出此言,照杀不误!”
扬州百姓更加愤怒了,在他们看来,国主改唐为南唐,那都是被周主欺凌,无奈之下才照做,南唐朝廷,也一直是这么宣传的。
这让南唐上下,都觉得万分憋屈,而现在郭昭的话,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几个南唐壮汉把手捏的咯咯作响,他们仇恨的看着郭昭,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来痛打他。
其余百姓也群情激奋,他们大声怒骂着,气氛终于变得燥热了起来,这时候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火花,立刻就能点燃。
但此时,郭昭的眼神没有看向眼前愤怒咆哮的南唐百姓,而是看向了远处的一栋二层小酒楼。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南唐东都江都府江都县的县令,就在这层酒楼中。
如果他来,自己就立下大功,青史留名。
如果他不来,自己被南唐人殴杀,那么大军就有借口南下了。
李璟不是说寿州刘仁瞻是跋扈藩镇他管不了嘛,但这下朝廷亲军在江都府被殴杀,看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