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可看见那远处的白帆了吗?”景延广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站到了二楼的窗边。
他还看了慕容信长眼见的大桌子一眼,用这种大方桌就餐的模式,如今在归义楼的推广下,都快成一件风潮了。
慕容信长没有动,而是澹澹的说道:“这么看来,都指挥使还是放了杨光远一马?那可是十余万贯财货。”
景延广见慕容信长没有随着他的节奏,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都尉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是杨光远给你说的?”
这句话,有点威胁的意思,也有点奚落。
威胁是因为杨光远现在可是臭狗屎,谁沾上了一定名声大坏。
奚落是在表示,杨光远这样干的实权派,都不得不乖乖移镇。
石重贵的天子之位已经坐稳,李太后已经彻底失去了权力,慕容信长这种前朝驸马,就不要多生事了。
慕容信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景延广,挥了挥手让王审琦给两人斟酒。
“某当然知道,因为杨光远根本就没带走多少船的财货,因为他的钱财,都已经在洛阳兑换成了银票,所以,某知道他有多少家产。”
虽然目前张昭搞得这个银票行业在各个环节,都做的不错,但对于慕容信长来说,他想从这里面了解点寻常人难以知道的信息,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就是纸币在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统治者很难忍得住漫天印钱的诱惑。
景延广愣愣的看了慕容信长几眼,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不能仅仅把慕容信长当做一个过气的驸马都尉看,也不能把他当成东京城的一个大豪客看。
而应该把他当成凉国王子,当成大凉天王张昭伸向东京的一只手来看。
“公在朝堂上,力劝天子不向契丹称臣,如今契丹问罪的使者都快到东京了,都指挥真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吗?”
慕容信长冷笑一声,别人看景延广觉得他是康慨激昂,威武不屈之人。
但在慕容信长看来,景延广此人,不过是善于用这种话来包装自己而已。
说话掷地有声,但实际上一点准备没有,他也并没有和契丹决一死战的决心。
之所以他如此笃定,因为慕容信长见过真正康慨激昂,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是什么样。
那就是他的父亲,大凉天王张昭,当年还只有十七八岁的慕容信长,之所以接受了这个继父,就是被张昭的这个情怀所打动。
见识过张昭身上那强烈的民族情怀和荡平乱世的迫切之后,景延广的这些表演,在慕容信长看来,要多假有多假。
“危言耸听!若是都尉找某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景延广到底还是经历过风浪的,当然不会被慕容信长这些话给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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