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专门防备祁连山上吐蕃和回鹘人的军镇,寿昌镇军的普通士兵可能不太熟悉葛咄,但马鹞子和阎队副这样的寿昌军精锐,是很熟悉葛咄的。
相应的,葛咄实际上和寿昌镇军的关系,并不完全是猫和老鼠的关系。
一般情况下,葛咄出来做无本买卖,如果遇到了寿昌镇军的精锐游奕军,通常会把自己劫掠到的过往商旅财物扔一些在地上,寿昌镇军的游奕军门收了买路钱后,一般也不会选择继续猛追。
同时,葛咄很多抢来的他用不上的东西,比如瓷器、绸缎等,还会通过寿昌镇军销赃。
当然大头都给上面的遏使、县令拿走了,马鹞子等人也就是喝口汤而已。
这也是葛咄可以横行沙洲几十年的底气,固然有马贼团伙战力不俗、老巢隐蔽等原因,寿昌镇军的放水也有很大的因素。
呵呵!阎队副这种低级军官一月饷银折合不到一贯钱,下面的士兵更少,就这么点收入,谁还豁出命去剿葛咄那就是傻子,拿点马匪的上供,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这到底是被谁捷足先登了呢?”阎队副还在纠结这个事情,财帛动人心啊!“是起内讧了吗?是不是葛咄手下几个家伙干的?”
是谁干的?马鹞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不过随即他就猛甩了两下头,怎么可能嘛!张二郎君祖宗显灵以一敌百,那不是扯淡吗?
‘嘣!’就在马鹞子晃脑袋的时候,一声弓弦震动的声音传来,虽然声音很轻,但对于马鹞子和阎队副这种久经沙场的猛人来说,还是听的很清楚的。
马鹞子赶紧往路边一窜,直接躲进了矮树丛中!
阎队副离矮树丛有点远,所以他只能赶紧躲到了马儿身后,只见他嘴里打了个唿哨,手轻轻一拍,那匹给他背熟铜锏和圆盾的马儿就卧了下来,正好将阎队副给遮住。
‘啪!’箭矢没射向两人,而是射向了他们身后马鹞子的马,这匹马上也捆着一套环锁铠,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射偏了,箭矢直接插到了环锁铠上。
“入他老母的!这些人用的是墩箭,骨头做的还包了棉布!这是哪来的贼奴?是来戏耍耶耶的吗?”
就卷缩在路边的阎队副,很快发生了不对劲,一个飞过来的箭矢砸在了他身边,阎队副对这玩意熟悉的很,一下就认了出来。
冷兵器时代的箭头多种多样,有月牙或者鱼尾形专门用来射旗帜和绳索的,也有昂贵的破甲三棱锥,有叶片宽大的重箭,挨上一下有时可以把手腕都给削断。
墩箭则是一种训练和用来警告的箭头,中原一般用木头制作,吐蕃和塞外用钝型骨头做,这种箭杀伤力不强,但是打到人身上却很疼。
阎队副认出这是墩箭,那些疼的鬼哭狼嚎的寿昌镇军当然也知道了,是以他们并未激烈反抗,也没想着组成阵型死磕,而是惨叫着往矮树丛中钻了过去。
这些家伙既然是精锐,但精锐有时候也代表着油滑。
这些战场老油子感觉到了突袭的一方没什么太大的恶意,至少没想干掉他们。
而且他们这次又是来帮罗遏使办私事的,谁会傻的冒着激怒对方的危险上去死战,都是能跑就跑了。
一通箭雨覆盖完毕,张昭第一个跳下马来,初升的朝阳在他后背露出了半个脸。
借着阳光,张昭身上的明光铠顿时反射出了璀璨的金光,金刚面罩看起来威严肃穆,头上的红缨随着威风轻轻飘动,手中的长槊锋利又笔直,柳叶形的矛头极具一种破坏性的美感,整个人看上去!
真是入他老母的威武!
是九天之上下来的神将吗?这是陈火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作为火长的他呆呆的看着,都忘了组织抵抗或者逃跑。
随后金甲神将竟然冲着他笑了一下,虽然对方有面甲遮住了脸,但陈火儿就是知道他笑了。
“我是来找马鹞子的,与旁人无干,山后烙好了胡麻饼,炖好了有胡椒茱萸的羊肉汤,是汉子的,裤裆里卵子还在的,就留下来吃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