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冲天的火光在齐瞎虎的山寨中燃起,几栋矮小的木房子逐渐化为灰烬,马鹞子摸了摸鼻子,有点搞不懂这位曹家十四郎君非要放这把火干什么?
既然已经找到了齐瞎虎的山寨,也确定了三娘子和那位张家二郎君的行踪,那就要么继续往西搜索,去找葛咄的老巢,反正这山寨中还有五六个养伤的回鹘马贼,应该能找到地方。
如果这个不选,那就应该养精蓄锐在半路埋伏,虽然什么张二郎君以一敌百,张二郎君收复了葛咄马贼云云一听就是胡扯。
但不管是回鹘马贼迫使张二郎君成了他们的头目,还是张二郎君和回鹘马贼勾结,总共也就不到一百人,连甲也没几领,自己这边三百多越骑,一个伏击全部搞定,顺利救下三娘子了再说就是了。
烧什么房子嘛!就为了听几个无知妇人孩童嚎哭?
‘嘿哟!嘿哟!’山寨门口,几个衙兵用粗大的绳索将山寨的寨门套牢,准备将它拉倒。
马鹞子实在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十四郎君面前,正准备说话呢,十四郎君的怒骂声先到了。
“你这田舍奴,某不是看你年老,再敢口出这荒唐之言,信不信某把你拉到寿昌县衙前去枷号示众!”十四郎君一鞭子把一老头抽的就是一抖。
“郎君,非是仆口出荒唐之言,这太保公显圣赐下金甲,是这山寨中人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啊!你要仆改口,仆可不敢,枷号示众总比被雷殛了要好!”
马鹞子一阵无语,这老翁也是个嘴硬的,你就改个口又能怎么样嘛,太保公要真有显圣的神通,二十年前曹氏代张的时候咋不显圣?
“十四郎君何必与这些乡野村夫置气,彼辈世代田舍奴,言谈往往夸大,您已经烧了他们的房子了,这山寨门就别毁了吧,防防野兽、盗贼也是好的。”
听了马鹞子的话,站在十四郎君面前的老头一脸的愤慨,刚要出口反驳,后面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既已找到了这山寨,不拆了寨门和房屋,难道还让他们继续在这?寿昌左近几个乡都人丁稀少,怎么也安置得下吧?”十四郎君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马鹞子。
马鹞子顿时脸色一沉,他第一次毫不畏惧的看着面前的十四郎君。
史家庄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粟特人聚居村,距离寿昌也近,但要是去了史家庄,那就失去了掌握张二郎君等人行踪的能力。
“那就把那个老翁和几个青壮留在这,让他们告诉张二郎君,寨中人我都迁到史家庄去了,要想救人,得让我三姐毫发无损的归来!”十四郎君指了指那个坚决认为有太保公显圣的老头说道。
不过说完后,他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下巴,“我三姐这人,看着是个美人,但实际上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胜过男子,那张二郎君对她尊重有加,恐怕已经入瓮而不自知了吧?”
葛咄山寨,张昭正在白从信和琼热多金的协助下统计山寨人口、安排去路。
这个山寨他是守不住的,因为按照白从信的说法,柴旦乃至整个羌塘的吐蕃统治都已经土崩瓦解,龟兹回鹘人完全控制住了这里。
而且龟兹回鹘的上层,已经认了甘州回鹘的顺化可汗为自己的可汗了。
葛咄是龟兹回鹘人,还是龟兹回鹘王族出身,虽然早已成了破落户,但由他来统治这个山寨及附近四五百各族牧奴,龟兹回鹘人是认可的。
但张昭是归义军这边的汉人,想在龟兹回鹘人的地盘上当达干,恐怕是痴人说梦。
当然,白从信来统治这里,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嘛,张昭也肯定不会干,没点自己的班底,孤身一人去于阗,那个便宜舅舅李圣天会有多看重他,恐怕也是未知的。
所以,张昭已经决定了,把这里愿意跟他走的牧奴,都迁到齐瞎虎的山寨中去,这些牧奴什么族的都有,信仰也相同,跟齐瞎虎这边的汉人一杂居,非常好同化。
这也是他留给齐瞎虎的一点本钱,能有四五百人的话,齐瞎虎的山寨就可以自立成一个庄子了,而不必被迁徙到别处或者拆分。
“二郎君!我家娘子做了几个小菜,想请您过去尝尝鲜!”头昏脑涨的处理完山寨事务,小丫头善娘一个路小跑了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好!那就前头带路吧!”张昭拍了拍小丫头的发髻,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