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沦于吐蕃几十年,对唐廷就只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现在唐廷不招抚,他们既不是吐蕃人也不是唐人,一时间竟然没了归属感。
自此嗢末各部开始急剧合流,互相抱团,他们不再希望效忠唐廷,甚至开始不把自己视为唐人。
放飞后的嗢末各部袭杀朝廷官员,抢劫过往行商甚至归义军和甘州等地去往朝廷的贡使,切断朝廷和凉州联系,越来越成为凉州不安定的重要因素。
鉴于此种情况,咸通十一年,身在长安的张义潮上书唐懿宗。
‘嗢末百姓,本是河西陇右陷没子将,国家弃掷不收,变成部落。昨方解辫,只得抚柔,岂可摈狐兔稻梁,使为豺狼荆棘。’
作为光复河西的大英雄,张义潮当然知道嗢末的实际情况,也知道朝廷弃之不顾的后果。
几十年前的往事,祖父的眼神,就这么在沉知海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他哆嗦嘴唇,说出了那句小时候经常听祖父说过的话,“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这句话,刘少宴听到了,李简厚听到了,凉州大云寺的善圆大师也听到了。
叁人诧异的转过头,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来这个被他们视为吐蕃奴儿的沉知海,一种不知道为何的情绪,在四人之间跳动。
轰隆!轰隆!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凉州众人这时候又发现,那些穿着红色櫜鞬服的精锐武士,也向着两边分开,在他们让出的通道上,整整五百骑具装甲骑出现了。
甲骑们身穿黑色的扎甲,每一片甲叶都经过了精心的打理,马儿的马甲也由细密的甲叶编织而成,人马都有面甲,只露出了两对眼睛。
缓缓的移动中,如同一团团天上的黑云,向着众人压了过来。
这种肩高在五尺叁寸以上的高大战马,是最好的具装甲骑战马,极有压迫感。
而在这黑压压的数百具装甲骑中间,两个身穿金甲,各举着一面破旧大唐叁辰旗和破旧张字大纛骑士的前面。
一个身穿耀眼金甲,头戴金色凤翅兜鍪,面戴金色金刚面甲,手持马槊的金色神将,独自缓缓向前。
“预备!”
“预备!”
“预备!”
奇怪的词,奇怪的语调突然响起,对面的甲士都开始稍微抬头看向了天空。
凉州众人也不由得看向了天空,此时夕阳已经下山,一点点的余光照耀在天边,整体看起来稍微有些暗。
“放!”一声大喝传来!
放?放什么放?已经被彻底震撼,觉得自己就是个土包子的折逋嘉施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就看到了此生为止,最为震撼的一幕!
在放字的尾音还在天空中飘扬的时候,那些弓骑兵手中奇奇怪怪的长枪,突然喷射出了金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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