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和联络大云寺僧众的时候,裴远已经站到几个原天平军左右两厢指挥后裔与姑臧李氏族长面前了。
当年郓州天平军西戍凉州分为两厢,朝廷派来统军的麴中丞早就回了中原。
留下的军士就以左右两厢指挥为首,七八十年下来,目前这些军士已经是第叁代甚至第四代了。
他们以孙、刘、马、崔、王五姓为主,如今担任这些天平军后裔主事的,是河西节度押衙兼度支大使刘少宴。
姑臧李氏的族长则是一个叫李简厚的老者,身份是河西节度推官。
不过姑臧李氏现在比较虚,因为他们虽然名头比较大,但是丁口并不多,只有千余人。
“刘大使,李推官,仆实在不明白,两位还在犹豫什么?真要刀斧加身才追悔莫及吗?
当初带着我们以贪赃名义杀了孙节帅的是李留后,可是现在呢?
孙节帅的良田大宅,也基本都落到李留后手中了,我们背上了谋害上官的名声,得到的只是些许薄田。
裴某虽然是从中原来,但并不能算外人,因为当年就是某之祖父,把诸位祖先派遣到此边防重地。
若是没有这重渊源,我大可不管你们,坐看你们被嗢末六番杀光,子孙也沦于胡尘就是,唉!”
裴远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他的祖父,就是当年派遣郓州军两千五百人来凉州的天平军节度使裴识。
这也是他能作为凉州天平军后人代表,去沙州寻求帮助的原因。
刘少宴迟疑了片刻,对于归义军,实际上他并不陌生。
十二年前,他曾经亲自去往敦煌请求归义军援助,不过当年,曹议金才刚刚稳定局势不久,加上甘州回鹘阻隔,根本无力救援凉州。
实际上归义军对于凉州的影响,比张昭想的要深。
十二年前的925年,当中原王朝无力兼顾凉州以后,留在此地的汉人还是把归义军当做上官,当做希望来着。
只是当刘少宴此次无功而返之后,凉州汉人才意识到,归义军已经困居瓜沙,不能再作为指望了。
“裴都头,时局真的如此危险了吗?李留后手中还有叁百牙兵,那些嗢末贼没有我等卖予粮食早晚饿死,他们真敢闹事?”
说话的是个方面阔口的年轻壮汉,此人名叫崔虎心,乃是河西节度衙前都知,在天平军年轻一辈中极有威信。
“崔叁郎真认为叁百牙兵能挡得住数万乃至十数万嗢末人?正因为嗢末人没有咱们的粮食就会饿死,所以他们才一定会起来闹事,手中有刀,何愁无粮?
李留后这叁年来,盘剥各部族,自己穷奢极欲,别提嗢末人,就是咱们和城西那些粟特人的日子,都过得极为艰难,凉州之势,如同秋日山火,爆发就在眼前了。”
“裴家哥儿,以你观之,这张二郎君是何样人?昔年我们凉州人几次引归义军入凉州,可最后他们都摆不平嗢末六番,每退走一次,形势就险恶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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