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从来没看过能站着的尸体,还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可以说面前的这个“东西”,它既具有生命的特征,又具有死亡的特征。
北陆在心里反复斟酌应该如何形容这玩意。
最后他有了答案,这东西应该叫做——活死人!
高家竟有一个活死人,这太恐怖了。
这个人是谁?
为何会成为这种形态?
萧云州默默地站到了慕长离身边。
虽然他知道慕长离根本不害怕,也不惧这种东西,但他就是想要给她些支持。
高夫人已经扑上前来,将这活死人紧紧抱住。
高鸣抱着头蹲到地上,默默地流眼泪。
高夫人的丫鬟哭了起来,苦苦哀求:“夫人,事到如今,您就别再坚持了。让二小姐入土为安吧!夫人,让二小姐入土为安吧!”
丫鬟跪下,一个劲儿地给高夫人磕头。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这活死人,竟是高府的二小姐。
丫鬟说:“二小姐多年前生了重病,死在家里。当时大小姐已经嫁到了无双国,夫人一共就这两个孩子,她把二小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二小姐死后她坚持不让发丧,不准二小姐尸体离开自己半步。
后来老爷看不下去了,给夫人灌了安神汤药,这才偷偷把二小姐给葬了。
夫人醒后大闹一场,可人葬都葬了,总不能再挖出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谁成想,头七那天,夫人去清心观烧香。无意间绕到后山,看到那间小庙……”
丫鬟许是想到了那日的事,大喘了几口气,脸上有明显的恐惧。
“神像说话了!那个神像说话了!”丫鬟跪不住,瘫坐到地上。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数年,但再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我们正常上香,夫人的意思是,崔判官是地府的冥神,我家二小姐才死没几日,肯定要和地府那边打交道的。所以我们拜拜地府的神,为二小姐祈个福,希望二小姐在地府能行得顺利些。
其实奴婢知道,这就是个心理寄托,奴婢回来之后也跟老爷说了,老爷的意思也是一样。
说只要夫人能过去这个坎儿,去供奉个小庙,时不时烧烧香什么的,也挺好。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怪就怪在那尊神像,它居然说话了!
我没有撒谎,它真的说话了,就在夫人拜它的时候,它问夫人,想不想让二小姐活过来。”
后来的事就更加离谱。
高夫人从庙里回来,竟派人挖了二女儿的坟。
自此,二女儿就养在家中,成为了这个府里最大的秘密。
高鸣听到这里也说了话,他说:“起初我是不同意的,这太骇人听闻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可要让我把然儿赶走,或是再给埋了,我又下不去手。
你们看她——”他伸手指向那个活死人,“能走能坐能躺,说她是死人,可她又像活人。
到底是我的女儿,我一时心软,就让她把孩子养了下来。”
用高鸣的话说,就是生病这种事,起初他们也是总生病的。
大夫说是阴寒之气入体,让他们少去阴寒的地方。
可他们心里有数,阴寒之气不是别处,正是来自然儿的院子。
后来渐渐地,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就不常生病了。
只是高夫人需要每个月给活死人喂一碗自己的血。
高夫人说:“崔判官告诉我,因为然儿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只能用我的血才能滋养她,让她一直活着。
判官还说,只要养足五年,然儿就可以好起来。
现在是第三个年头,再有两年多,然儿就可以活过来了。”
高鸣问慕长离:“真的是这样吗?”
慕长离感觉听到了世上最离谱之事。
“方才我说过了,那不是什么崔判官,而是一个精怪占了崔钰的神像。
你们被那精怪给骗了。
根本没有什么五年之后人会复活的事情,有的,只是五年之后它受足了香火,吸足了阳气,反过来将你们所有人吞噬,然后完成自己的进阶。”
她说着,又看了高夫人一眼,“或许可能用不了五年,再过些日子,夫人的命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