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时荣夫人都已经不在了,距离押送那趟镖,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但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应该也是第一次提起。
想来他也明白江湖规矩,走镖不谈镖,一趟镖结束,从今往后闭口不提。
何况是送到京城侯府的镖,那更是不敢说了。
但这事情极有可能成为他的一块心病,因为只有他发现了这个细节。
我听到一起喝酒的人里也有人问他,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
他说他不敢,因为封条没有动过,怕被人说大惊小怪。
事后镖已经顺利完成,无论侯府还是荣家,都没有提出疑议,他就一直觉得肯定是自己多心了,那支镖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件事情就是在他心中存在了很多年,以至于在那次酒后,就给说了出来。”
宁惜容说到这里,问了宁惜画一句:“长姐,这些年你有听说过荣夫人嫁妆的事吗?”
宁惜画想了想,道:“听说倒是没听说,不过去年二姑娘回来了,倒是因为嫁妆的事情闹过。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我不清楚,只听说二姑娘并没有找到荣夫人当年的嫁妆,她可能是怀疑嫁妆被侯府给挥霍掉了。”
“并没有。”宁惜容说,“我觉得并没有被侯府挥霍掉,而是那些嫁妆根本就不存在。
或者说就算存在,也仅仅是一小部分,并不是当年的全部。”
“你信那个人的话?”宁惜画说,“他极有可能只是酒后自己编了个故事。”
“不是。”宁惜容摇摇头,“不是编故事,是真的。”
“为何说是真的?”
“因为当年押过那支镖的人,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全部离开曹家了。”
“嗯?”宁惜画一愣,“全部离开了?被曹家清走的?”
“不是清走的,或者说,有些是清走的,有些是自己走的,还有些是死了。
反正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有吧!总之就是那些人现在都已经不在曹家了。除了那个喝醉酒讲故事的人之外,其他的一个都不剩!
而且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宁惜容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长姐,你相信走镖走到一半,整支镖队都被换掉的这种事吗?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悬乎?但实际上它真的就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当年押送荣夫人的嫁妆到侯府来的这一路上。”
宁惜容说起这件事时,手不停地往手臂上搓,能看出她有些紧张,还有点害怕。
“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这件事,这事儿我是过年的时候知道的,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来找你,跟你说说。但又觉得这些事情知道得多了也不好,没准儿会带来麻烦。
再加上荣夫人毕竟已经过世许多年了,期间也没人再提起那些嫁妆,这事儿已经结束了。
但今日咱们姐妹俩说话,说到了这个,我就有点儿忍不住,想和你说说。”
宁惜画自然是要引导她把话说出来的,毕竟叫她到京城来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
于是她道:“说说吧!这里也没有别人,咱们姐俩之间说说,等出了这个门,我就当没听过这件事。我就要离开侯府了,侯府的所有事对于我来说都是过眼烟云,我不会再提。”
宁惜容点点头,“行,那我给你细说说。
过年的时候,我们家那位不知道跑到哪个小妾房里去了。
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心情也不好,就在府里瞎转悠。
也不怎么着,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大房那边。
我在一间屋子外头,听到大老爷跟二老爷在说话,他们好像在查一件事情。
我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说的事居然跟当年荣府的那支镖有关。
大老爷怀疑那支镖有问题,因为他偶然间发现,当年押过那些镖的人,在这些年间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曹家,就只剩下一个人。
而他们之所以注意这件事情,是因为年前慕家的二老爷携妻子回鲁州曹府去过年。
吃饭的时候说起侯府的一些事情,说起二姑娘回京,开始闹当年荣夫人的嫁妆。
他当时是当笑话讲的,因为那位二老爷一直看不上侯府,总把侯府的事当笑话。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老爷也不怎么的,就突然想起来当年那支镖的事情。
他觉得荣府送出去那么多嫁妆,侯府得怎么挥霍才能挥霍一空啊?
以至于二姑娘回来之后一点都找不到了,这不太可能啊!
于是他又是回忆又是查的,再加上快过年了,曹府也要给镖师们发赏钱。
就这么的,一算人头,才发现当年那些人居然只剩下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