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楚努力了很久,终于叫出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很高兴,连连说:“好,好。”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慕长离又继续指:“这位是大伯母,这是你三哥哥,我是你二姐姐。”
慕元楚就跟着她指的人,一个一个叫过去。
虽然费点劲,但还是叫明白了,而且口齿还算清晰,能叫人听得明白。
秦庄仪都惊呆了,“这孩子怎么到了二姑娘手里就这么听话?我都多少年没听到过他叫人了?上一次听他清清楚楚地叫我大伯母,还是他没出事之前。那时候他总往我屋里跑。”
慕元青对这事儿有印象,“可能是你屋里好东西多,看着富丽堂皇的,小孩子喜欢那些。
反观三婶那边,因为三叔的原因,屋里屋外都一片素气,就连她穿的衣裳也都是素色。
小孩子哪懂得那些原因,他只知道鲜艳的颜色好看,就愿意往念卿院儿跑。”
慕元青伸手去够慕元楚的头,小孩歪了一下,没让他碰。
慕元青也不生气,但是他想起了一个人:“倒是跟十殿下有些像。”
慕长离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忽然把手指按向慕元楚的额头。
但手指并没有停留太久,并没有被人起疑,人们只当她是喜欢小孩子才有这动作。
却不知慕长离这一探,竟探出慕元楚之所以呆傻,并不是因为当年高烧烧坏了脑子,而是因为缺失了一魂两魄。
这种缺失不是意外,倒像是被什么人生生抽离出去,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生生变成傻子。
她微微蹙眉,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意外落水,和高烧烧坏脑子她都是可以理解的,这种事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避免不了。
但生生抽走孩子的一魂两魄,这是为什么?
谁能干这样的事?
她承认侯府这种地方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几代传承下来,死的人比活的人都多。
但慕元楚是三房的孩子,三房不但没有爵位,而且三老爷还在孩子出生之前就病死了。
按说慕元楚这种存在,威胁不到任何人的地位和财富,府里最多就是给他们娘俩一口饭吃,再拨过去几个下人侍候,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
就连秦庄仪都明白,跟妯娌斗没有用这个道理,那还有什么人会害慕元楚呢?
还是用这种偏门的手段,就连慕江眠都没有害这孩子的理由啊!
就算长宁侯府抠门到连饭都不想给他们母子吃,那也应该直接害死,而不是弄傻。
慕元青刚刚说想到了十皇子,但其实十皇子的痴傻是天生的。
且不说在娘胎里时有没有被加害过,但至少离开娘胎时脑子就已经不健全。
但慕元楚早期却是个健康的孩子。
或许落水也不是意外?毕竟走这种偏门也需要一个由头,落水后高烧就是由头。
那么问题就又绕回来了,是什么人抽走了他的一魂两魄呢?
“姐。”慕元青见她愣神,轻轻扯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慕长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孩子可怜。”
秦庄仪赶紧道:“二姑娘放心,往后我会多照顾着三房那边的。”说完还叹了气,又补了句,“三房夫妻感情好,他们成婚多年,一直没着急要孩子。我起初还以为是惜画身子不好,还总劝她多调理。谁成想她说是因为夫妻感情太好,不想太早有个孩子来打搅他们。
后来终于是怀上了,你三叔却一病不起,都没看到孩子出生就咽了气。
可怜惜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孩子又成了这样,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惜画是三夫人的名字,她姓宁,名叫宁惜画,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秦庄仪说:“当年我还感慨过,惜画惜画,一听就是叫人疼惜的小女子。
不像我,庄仪,一听就是操心的命。”
慕元楚吃饱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眼神一片迷茫。
刚刚教给他的认人这会儿也忘了,就连看着慕长离都是迷茫,完全想不起来她是谁。
李妈妈这会儿也回来了,身后跟来了一个婆子。
那婆子到了老夫人跟前就跪下了,“老夫人恕罪,是我们没看顾好小少爷,让小少爷跑出来吵到主子们用膳了,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老夫人不爱听这话,她问那婆子:“什么叫吵到我们用膳?他是侯府的小少爷,是我的孙子,他到我跟前来一起吃顿饭,这算什么错?”
婆子赶紧又道:“是是,都是老奴说错话了,都是老奴的错。”
老夫人觉得这些下人有问题,便冲着崔妈妈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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