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借口送顾公子与纪姑娘进宫,还是一路跟到了这里,娘娘很生气。
现在只望您速速离开,不要再让我多费唇舌。
否则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来,柳夫人面上也不好看。”
柳夫人咬了咬牙,无奈地走了。
年妙说:“看来,皇后是真的不待见柳夫人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慕元青已经随着那大宫女快步进了长信宫,才一进去就听到了唱戏的声音。
三人顺着声音寻到西偏院儿,那边有个小园子,园子里搭了个戏台。
皇后端坐在下方,戏台之上,顾清池跟纪小蝶二人上了全妆,唱的正是当年顾清池跟南星河最常唱的那一出戏码。
姚轩都惊呆了,听了一会儿连连感叹——“世间当真有如此奇离之事!这纪小蝶唱的跟南星河一模一样啊!唱腔一样,嗓音也一样,再加上化了油彩,要不是她在身量上比南星河矮了许多,任谁都会以为是南星河又回来了。这也太像了!”
确实是太像了,慕元青也呆愣了一会儿。
纪小蝶对这出戏的熟悉,一看就是与生俱来的。包括在戏台上的走动、与顾清池的一来一回,还有眼神的传递,每一下都跟从前的南星河如出一辙。
他甚至看到了顾清池眼中的惊讶,以及……以及皇后眼底隐含着的眼泪。
慕元青觉得有点儿意思。
他站到皇后身前,弯下腰,仔仔细细观察皇后的表情。
很快就确定皇后是在强忍着泪水还有心底的悲恸。
她的目光全部都在纪小蝶一个人身上,丝毫没有分给顾清池半分。
慕元青感觉这皇后能让他二人进宫唱戏,为的其实不是顾清池,而是纪小蝶。
又或者说,她为的,是南星河。
刚刚在门外拦下柳夫人的大宫女也到了这边,附在皇后耳边小声说:“柳夫人已经走了,看起来非常不甘,但她也是不敢在皇宫里闹腾的。
说起来她这人也是难缠,娘娘这几年已经明显不愿意搭理她了,她却还没完没了的想要求见,当真看不出娘娘的心思吗?”
皇后目光不移,只轻哼了一声跟大宫女说:“怎么可能看不出,就是不甘心罢了。
她的男人区区六品,单凭这个她们柳家是很难在京中立足的。
本宫与她娘家世安伯爵府有几分交情,早些年便与她往来多了一些。
这才支撑着他们柳家能够在京中有一席之地,也让她能在京中妇人中抬得起头来。
原本她可以利用与本宫的那点子交情好好过日子,本宫也乐意成全她那点小虚荣。
但是很可惜,她生了个不识好歹的女儿。”
大宫女叹了一声,“是啊!要不是柳小姐执意要嫁顾清池,南公子也不会……”
“住口!”皇后厉声斥道,“再胡说八道,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大宫女赶紧跪下来,“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后不耐地挥挥手,“退下,别扰了本宫听戏。”
大宫女走了,皇后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戏台上,很快就沉迷进去。
慕元青琢磨着刚刚二人的对话,再看着眼下皇后紧紧盯着纪小蝶的那个眼神,很快就想清楚了柳夫人在皇后跟前失宠的原因。
“原来她喜欢南星河。”
“你说什么?”姚轩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慕元青重复了一遍:“我说,原来皇后娘娘喜欢南星河。”
姚轩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怪不得刚才那宫女说,皇后这几年就不爱搭理柳夫人了。是因为柳云梦逼顾清池娶她,之后又不让顾清池跟南星河一起唱戏,皇后生气了吧?”
慕元青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
顾清池不再跟南星河一起唱戏,南星河后来就算又找了搭档,也是不再接堂会了。
而且那些搭档哪一个也没唱长远,南星河都觉得他们不行,后来自己也干脆不怎么唱了。
她身为皇后,自那以后就没有道理再单独召南星河进宫。
南星河不进宫,她就见不到那个人,心中想念,无处诉说,就把火气撒到了柳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