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你顾清池从小无父无母,跟着下九流的戏班子到处讨生活,应该是过够了苦日子。
但凡你是个聪明人,都会好好抓住这个让自己翻身的机会,跟云梦好好过日子。
今日云梦邀请宾客到你这顾府来,原也是因为你这府里搭建了戏台。
你只要好好表现,不但能赚到许多钱财,还能在京中官邸再搏一搏名号。
可是你们倒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窃窃私语,丝毫没将这样的场合放在心上,更没将云梦放在心上。
也别怪云梦发火,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会发火。
顾清池我问你,方才在台上你一次又一次同你身后那人说话,都说什么呢?”
顾清池轻轻蹙眉,听着柳夫人的问话,什么都没说。
柳大人见他不说话,又是一声冷哼。
他仰头看着顾清池跟南星河,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戏班子里的那些龌龊事。
我早就说过,下九流的东西,干的也都是下九流之事,登不了大雅之堂。
不过是供人消遣取乐的玩意罢了,只有咱们家的傻姑娘将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
姚轩看着下方的柳家夫妇,能看得出来他们压根儿是一点儿都看不起顾清池的。
之所以同意顾清池与柳云梦的婚事,也是因为柳云梦的坚持。
估计这种坚持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柳家夫妇拿她没办法了,才点的头。
他现在在这个名叫南星河的人的身体里,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南星河的悲伤。
虽然没有掉眼泪,但越是这种不哭不闹的悲伤,越让人觉得难受。
顾清池似乎能感受到南星河的这种难受,他将一只手背了过来,在南星河的手上用力捏了一下。
南星河倒没怎么样,姚轩却感觉快要受不了了。
他现在在南星河的身体里,他对南星河遭遇到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感同身受来形容了。
他实实在在就是身受!
顾清池捏南星河的手,就跟捏他的手一模一样。
一个男人,带着这样的情绪来捏他的手,姚轩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但他又能感受到南星河是可以接受的。
两个戏子,一个唱花旦,一个唱小生,长时间在戏台上唱着你情我爱,悲欢离合的戏码。
难免日久生情。
他想,他已经明白顾清池跟南星河之间的关系了。
很明显,柳家人也明白了。
他听到顾清池说:“柳大人跟柳夫人既然如此看不上在下,那在下请求与柳小姐和离。
或者是柳家来休掉我。
我是上门女婿,女方应该是可以主动将我休掉的。
这样对柳小姐的名声也会好一些。
我与柳小姐成婚快两年,只有夫妻之名,并未有夫妻之实。
这一点柳小姐大可以对外去说,只管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就好。
我愿承担所有骂名,只望柳小姐日后能够真正觅得良缘,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夫君。
我与柳小姐,实在是不适合的。”
“你住口!”柳云梦突然大声喝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在大婚当日就已经圆房,你只是喝多了酒忘记了而已。
不要再说这样的胡话,我是绝对不会与你和离的,更不会休了你。
顾清池,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只要我心里有你就够了。
咱们是在官府备过婚书的夫妻,是一家人,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我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你,只要我看得上你就够了。”
柳云梦说到这里,又朝着南星河看了过来,“至于你,你若想顾清池过得好、若想你们清音班能在京城继续待下去。就管好你自己,不要再让我瞧见。”
南星河心里有气,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打从师兄与柳小姐成婚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今日之所以有这么一出戏,也是因为柳小姐执意要办宴,要我师兄登台。
我与师兄这一出戏,是宾客点的,是你们柳家派人到清音班去请我们过来的。
柳小姐,若你不想再看到我,下次就不要到清音班去请人。
清音班无意与你们见面,你也莫将这些罪名都扣到我师兄头上。
当初你执意嫁他,为达成目的那样祸害清音班。
让我们这些在京城无根无势之人,想留不能,想走也不能。
师兄为了让大家都活着,才点头迎娶你。
之后的日子,你们关起门来好好过就是了,又何必……非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