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现在都半死不活的了,连白马城都管不了,还管她?”小伙计提起这个就生气,“当初强抢了我姐入府,结果不出半年他就整日恍惚,除了喝酒和睡觉也不知道干别的。
这都是报应!绝对是报应!
我时常在想,如果真是因为城里闹鬼把他闹成了那样,那我倒是会感激那些鬼。
不然我姐在他府上还指不定遭多少罪呢!
要不是我穷,我早就带我姐走了,还用等到今日?
不过托你们的福,我这几日准备准备,三日后就带我姐离开。
我们走得远远的,找个偏僻的村子去生活,再也不会有人找到我们了。”
小伙计说到这里抹了一把眼泪,可见他对姐姐的感情极深。
谢必安没有再说什么,执意留下那些银子,只说是送给他们的盘缠,带着慕长离走了。
小伙计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鞠了个躬,然后回来把银子收好,继续做点心。
要走也得走得悄无声息,绝对不能大张旗鼓。
否则就走不掉了。
多少年了,能从白马城离开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夜里的鬼魂吸得没了多少阳气,人都不太清醒。
所剩不多的清醒之人现如今也都在装傻,因为一旦被发现自己还清醒着,那他离不清醒的日子就不远了。
逃跑得悄无声息地进行,小伙计决定下晌带着新做好的点心去趟衙门。
因为他姐姐在衙门里,所以他经常送点心过去,这倒不算是惹人注意的事情。
等到了衙门,他就要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姐姐听。
至于能不能跑得掉,就看命了。
小伙计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酸酸的,心里很难受。
上次去看姐姐时,他发现姐姐已经不太有精神。
就跟那些人被吸过阳气之后的样子一样。
起初只是不太有精神,慢慢地就会越来越严重。
这可不是好兆头!
一旦姐姐陷入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想要跑出白马城就更难了。
可是他不能不要姐姐自己跑,他从小跟着姐姐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姐姐既是姐姐也是娘亲。要走就带着姐姐一起走,如果姐姐走不了,那他也不走了。
慕长离跟着谢必安走到了一家酒楼门口,有个伙计在那里招呼客人,见着他俩就傻笑:“嘿嘿,二位,嘿嘿。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嘿嘿。”
慕长离说:“要一间客房,再给我们备几道饭菜。”
“好的,里面请,嘿嘿。”
这伙计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正常,但是在白马城却没有人笑话他,甚至也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酒楼一层有几桌客人在用饭,见他二人进来还看了一眼,然后有人也像伙计一样傻笑着说:“嘿嘿,有人来住店了,嘿嘿,居然还有人到白马城来住。”
慕长离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的人,没必要跟他们多说话。
伙计带着他们去了客房,然后去准备酒菜了。
客房还算干净,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但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因为刚刚楼下那人说居然还有人到白马城来住。
可见这些年白马城来的外乡人也很少。
谢必安说:“或许来住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这样容易暴露我们是外来者的身份。”
慕长离却不以为意,“为何不能是引蛇出洞呢?我倒是很想看看,当白马城出现了外来者后,会有什么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比起我们毫无头绪地调查,莫不如深入虎穴,去亲眼看看。”
她说完,看了谢必安一眼,“但是咱们得换换容貌,以免被人给认出来。
毕竟我们猜测对方有可能与地府有关,那咱俩就有点儿过于显眼了。”
谢必安点点头,问她:“你想换成什么样子?”
“我?”慕长离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道,“年龄就还是这样差不多,容貌变得普通一些,装束也要变,说辞就还是来寻找姨母的兄妹。
至于是从哪里来……就说是从随州府欢阳县来。”
伙计进来送菜了,还是刚刚那个傻乎乎的。
菜都摆到桌上之后,他冲着慕长离伸手:“嘿嘿,先给银子。”
慕长离给了他一些银子,说:“我们不确定哪天走,这些先放在这里,多退少补。”
伙计嘿嘿笑了一声,揣好,正准备走,这时,就听楼下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着火啦!官府衙门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