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去看看。”慕长离闭上眼睛,还是有点困,昨晚在外面逛太久了。
芙蓉给她盖了个小毯子,然后安安静静坐到边上。
到了城北范围,车夫将车在距离月牙巷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然后回过身冲着车厢里说:“王妃不想太惹人眼,那咱们就停在这里吧!再往前走一会儿就到月牙巷了。小的就在这边等着,王妃办完事情出来就能看见。”
芙蓉拉着慕长离下了马车,今日二人穿得都很平常,但主要也是颜色平常,不鲜艳,不显眼。至于料子,倒是想平常也平常不起来。
毕竟王府里没有平常布料。
主仆二人往前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一条小巷子。
城北这边的路都相对窄,或者说也不是路窄,而是房屋盖得多,挤在了一处,就显得窄。
芙蓉说:“住在城北的倒也不完全都是贫民,只能说多数都是穷苦百姓。
相对富足一些的人家也有,但也只能说是针对城北多数百姓来讲是富足一些,跟城东城西甚至是城南的大户人家都没法比。”
一边说着,二人拐进了月牙巷。
路都是土路,有的人家往外面泼水,水泼到地上就成了一滩泥。
芙蓉一边提醒着慕长离要小心看路,一边盯着前方一个地方看了一会儿,然后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呢?”
话音刚落,道边儿有个婶子听见了,随口就应道:“陶家,好像有什么人在闹呢!
唉,这些人,专挑老实人欺负,作孽呀!”
芙蓉跟慕长离对视了一眼,然后芙蓉就开口跟那人搭话:“婶子,你说的陶家是丢了儿子的那个陶家吗?那些人为什么去陶家闹?”
那婶子抖了抖手里刚挑好的菜说:“好像是那陶氏缝坏了他们的衣裳,可衣裳缝坏了就改呗!瞎闹腾什么。人人都知道陶家丢了儿子,如今就剩下个半疯半傻的女人,他们也要上赶着去为难,我看就是故意的,想占陶家的宅子!”
“占陶家宅子?”芙蓉不解,“他们是陶家的亲戚吗?是想把陶氏赶走自己住进去?”
“呸!亲戚个屁!他们就是想占便宜,想用一件被缝坏的衣裳,让陶氏把宅子赔给他们!”
这婶子一边说一边打量慕长离和芙蓉,然后带着几分警惕地问道:“你们不是月牙巷的吧?来这里干什么?”
芙蓉赶紧答:“确实不是月牙巷的。我们家跟凤歌府衙门的官差认识,夫人听说了陶家的事,就想过来看看。唉,主要也是心疼陶家婶子,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这婶子连连点头,“能来看看的都是好人,军人的家属是不应该被遗忘的。”
她说到这里抹了把眼泪,“我儿子也是军人,打了六年的仗,死在战场上了。
可好歹我们知道儿子是死了,有阵亡书送到家。
那陶家的儿子却一点音讯都没有,也难怪他娘疯疯傻傻了这么多年。”
芙蓉冲着这婶子颔首,婶子知道她这是跟自己行礼呢,是冲着自己儿子行的,于是赶紧也回了一个。然后再道:“你们快去吧!那些人不知道在闹腾什么,你们要是认识官府的人,最好能吓唬吓唬他们,别让他们欺负人。咱们也都是普通百姓,有些事情想管也无能为力。”
芙蓉应了声“好”,跟着慕长离往前走了去。
陶家门外站了好多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说来闹事的那几位简直是不做人,不给人留活路。
但也就是站在门外指点,让他们迈进门槛去帮忙,却又是谁都不肯的。
芙蓉跟慕长离站在人群后面听了一会儿,大概也听明白里面那些人是什么意思了。
陶氏以给人缝补衣裳为生,但这些年因为总哭,眼睛愈发的不好。
活做得慢,有时候还会出错。
但是她要的价钱低,再加上许多人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多多少少出于想帮帮她的心思,所以城北这边还是有人愿意送衣裳上门的。
陶氏虽然有时候人疯疯傻傻,但通常只要不是在她出门找儿子的时候遇上,人都还算正常。能正常的做活,也能正常的与人沟通说话。
现在找上门的这几位,就是前些日子来找陶氏做衣裳的。
今天约好了来取,结果就发现陶氏有一个地方缝错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