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见得就是回京城了,也有可能是去了大营。
于是我又去大营找他,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他去京城了。
从大营回来的路上我很难过,我就蹲在街上哭,然后墨尘就冲着我走了过来。
我看到他时,仿佛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街道两旁的景象都不太清楚了。
我看到他给我擦眼泪,跟我说对不起,说他没本事,不能帮我到最后。
但是他可以送我到京城,后面的就全凭我的造化。
对了,我听到了琴声。
那种琴声我经常能听到,多半是在晚上。
可只有昨天那次是在白天,墨尘跟我说完话后他的身影就模糊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的眼睛坏了。
随即我就听到了琴声,然后我就站在了凤歌城的城门前。”
琼华皱着眉说:“这样说起来,可能也不是昨天,也有可能是今天。
不对,时辰对不上,我看到墨尘时是从营里回来,那时候都已经是下晌了。
可是我今日进城时问了守城官兵时辰,他们告诉我还没到晌午。
如此可见,是过了一天的。嗯,至少一天。”
“你觉得合理吗?”芙蓉问她,“从西关到京城,就一天?”
琼华摇头,“不合理。刚刚就说过了,就算马没日没夜的跑,也得半个多月。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到底是几月初几?”
芙蓉摇摇头,“跟几月初几没关系,今天就是二月十七没错,我们没有必要骗你。
但是你的记忆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件事情我也搞不清楚,回头得好好查查。”
说完,她又看了琼华一眼,然后说:“你跟我来吧!我找间客房给你住。”
琼华不太愿意,“这不是云州的房间吗?我是他的妻子,他睡哪,我就睡哪!”
“这怎么还油盐不进呢!”芙蓉十分无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他的妻子,他早好几个月前就到京城了,而且这个大年他都是在京城过的,怎么可能在西关与你守岁,与你完婚。而且怡妃娘娘也不在了,更不可能给你什么镯子。”
“不在了?”琼华不解,“你们方才就说过几次怡妃娘娘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芙蓉有些难过,“不在了就是死了的意思。怡妃娘娘跟着九殿下从西关回京,却没能熬到京城,死在了半路上。”
琼华大惊:“你说什么?娘娘死了?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娘娘怎么可能会死,她明明每天都跟我住在一个府里,我们每天都会见面,会一起用膳,会一起聊天。她愿意看我练枪,她会说我使长枪很好看。
她还会给我做衣裳,自从爹爹走了之后,我的衣裳都是娘娘给我做的。
她对我来说就像母亲一样,她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琼华疯狂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她把双腿蜷缩起来,踩在椅子上,双臂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瑟瑟发抖。
北陆终究是不忍心了。
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挪到了琼华近前,抬起手往她头上揉了几下。
琼华抬头看他,很努力地看,过了很长时间才说:“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来都没有讨厌过我。你一直对我很好,待我像亲妹妹一样。
你说我从生下来就没了娘,很可怜。
更可怜的是才四岁多点,爹又死了。
本来我是有一个哥哥的,哥哥大我十几岁,也是西关的将军。
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哥哥战死了。
爹爹和娘亲悲痛万分,后来才决定再生一个孩子。
四岁之后,我成了孤儿,云州收留了我,让我继续住在将军府。
我经常跑去营里,云州没时间带我,就都是你陪着我。
当时你也还是个小孩子,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跟着云州习武,一起跟着他上战场。
北陆,我说的全是实话,在我的记忆里,你真的待我很好。
可是为什么京城的你跟西关的你不一样呢?
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我甚至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对我的厌烦。
北陆啊!我的过去,是个很讨厌的人吗?”
北陆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有点儿。”
琼华也不生气,只问他:“怎么个讨厌法?
是所有人都觉得我讨厌,还是只有你觉得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