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慕江眠抬头看向苏九,“这道圣旨能不能缓一缓?本侯立即进宫面圣。”
“哟!侯爷这时候还敢入宫?”苏九都听笑了,“那您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一句话就把慕江眠给堵住了!
是啊!这个时候进宫,带着一身的伤,皇上肯定要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他能撒谎吗?
肯定不能。
撒谎就是欺君。
而且这个谎言是非常容易被拆穿的,首先苏九就不能容他胡说八道。
一旦这身伤得来的原因被皇上知道,那都等不到他说赐婚圣旨的事,皇上就要发怒了。
可是不进宫面圣,难不成要接了这圣旨?
他咬咬牙,跟苏九说:“当真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吗?苏公公,小女跟二殿下……”
“他二人情投意合。”
“没有!”慕倾云大喊,“我没有与他情投意合,我没有!”
“怎么没有呢?除夕宫宴那天所有人都看着呢!”苏九大声道,“慕大小姐你说话可不能丧良心,你俩当着前太子妃的面儿都那样了,还好意思说没有情投意合?骗谁呀!
哎,长宁侯,你们家这种情况,该不会是让皇上给猜中了吧?
你们该不会真的只是看中二殿下从前的太子之位吧?
不会吧不会吧?”
慕江眠脸色变了又变,心里疯狂呐喊:那不是废话吗那不是废话吗?
但嘴上还得说:“肯定不是的,侯府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既然没有,那就还是情投意合。
既然是情投意合,那这圣旨就接了吧!”
苏九说完,再不犹豫,直接把圣旨往慕江眠怀里一塞,“谢恩吧!”
慕老夫人往慕江眠那处看了一眼,沉声道:“接旨,谢恩!”
慕江眠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句:“臣,慕江眠接旨,谢皇上隆恩。”
“不!”慕倾云一脸绝望,“不!”她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但是能退到哪呢?四周全是人。
秦庄仪走过来跟她说:“大姑娘,要顾全大局啊!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你闭嘴!”慕倾云死死咬着牙,恨不能吃了秦庄仪,“你养我一场,为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秦庄仪!大夫人!母亲!你能不能再帮我一回?就像从前那样,再帮我一回!
我求你了,母亲!”
秦庄仪却摇了头,“大姑娘,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人都是为自己活的,何况我还有亲生的儿子,我总得为我自己和我儿子着想,不能一味的听你使唤,替你做事。
我固然希望你好……”她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可惜我们联手都斗不过二姑娘。
你也别怪我,这就是命。
良禽当择木而栖,我说了,我得为我自己和我儿子打算。”
慕倾云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墙头草!”
秦庄仪笑了,“多谢大姑娘夸奖。”
“可是你真的能活到最后吗?”慕倾云突然笑了,“秦庄仪,别忘了你手上有多少人命。
别忘了你曾经对身在平县的慕长离做过什么。
不要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我父亲身上,你做为他的枕边人,为了不让慕长离从平县回来,也没少吹枕头风。
慕长离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替她做事,与我们为敌,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就不放过吧!”秦庄仪说,“至少我儿子的手是干净的。
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保我自己和元青。
没条件的情况下,我豁得出来自己的性命只保元青。
大姑娘,我是他的亲娘,亲娘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包括这条命。
可惜,你没有亲娘了。”
慕倾云愣住了,边上的人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有人在笑,有人在来回走动。
苏九走了,圣旨在慕江眠手里拿着,秦庄仪在给慕元青拍身上的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听“哇”地一声,慕倾云放声大哭。
所有人都看向她,这一刻,就连慕元青都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悯。
但这丝怜悯也就一下下,很快就褪去了。
因为想到除夕宫宴的事,又想到大年初二太子妃登门,他觉得慕倾云活该。
可到底是一家人,她哭成这样总得有人管。
最后,是老夫人朝着她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倾云抬头叫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重重叹气,对她说:“孩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