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诗音提醒她:“侯府不要咱们,那个老妖妇不让我们进门。而且你也与大伯翻脸了,把他交代给你害慕长离的事都给说出来了,他现在没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了。”
慕诗音这会儿也不傻了,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捋明白了。
但是明白了也晚了,爹死了,娘被侯府抛弃了,眼下这事该如何收场呢?
她看向慕江眠,期待这位长宁侯能给想个办法。
但是慕江眠的目光却正看向慕长离,他想问问慕长离,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可是这话他没说出口,他怕慕长离把同样的话反问回给他。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他把这一家三口从平县叫到京城来,要的就这个结果吗?
肯定不是的。
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出现,是他在跟慕长离博弈的过程中,始终棋差一招,输了。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捊明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输的。
事情是怎么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算不算是他害了堂弟一家人?
原本人家在平县过得好好的,是他心生一计,将人请到了京城来,结果才半天时间就没了命。如此算起来,他是不是害死堂弟一家的罪魁祸首?
不对!
慕江眠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一直以为慕长离使出这些往死里整人的手段,是为了替老夫人出气。
是因为周氏母女言语中多次对老夫人不敬,说出的话极为难听,这才惹恼了慕长离。
但是现在他忽然想起来,其实不是这样的!
慕长离跟平县本就有仇。
前面十几年她在平县受的那些罪,平县这一家人就算死上十次都死不足惜。
慕长离之前只是还没腾出空来回平县收拾他们,他却巴巴地把人给叫到京城来,还把慕长离从西疆王府给叫了回来。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这不是在帮着慕长离报仇么!
指不定慕长离听说平县人进京的消息后,乐得都要跳起来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怎么这么傻!
眼瞅着慕长离笑眯眯地看向他,慕江眠悔的肠子都青了。
是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堂弟一家三口的办事能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次次低估慕长离对慕家人的憎恨。
无论是京城的慕家还是平县的慕家,对于慕长离来说,那都不是亲人,而是仇人。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能把所有人都弄进坟墓里,还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就像眼前这具尸体,慕江棋的死说起来跟慕长离有什么关系呢?
人家从头到尾没伸一下手,杀人的是周氏。
可周氏用去抵罪吗?也不用,因为周氏和慕诗音已经是个死人了。
慕长离不但没有任何责任,她甚至还骗走了给慕江棋的那一万两银票。
再加上之前的两千两,这一趟回来,她总共入账一万两千两。
这是赚钱来了!
反过头再看侯府,死了慕江棋,身后事还得他去处理,一个处理不好,这件事就会被传扬出去,他就会面临许多麻烦和指责,还有那所谓的戳脊梁骨。
作茧自缚!
慕江眠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自己,并且再一次认识到慕长离的难缠。
难缠的慕长离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她跟慕江眠说:“多谢侯爷盛情款待,不但请我吃了顿饭,还安排这么一出精彩的戏给我看,另外又白送我一万多两银子。
侯爷实在是太客气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侯爷一定不要忘了叫上我,我每天都会在王府等着这种好事的发生。
行了侯爷,不耽误您处理家事,我这就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周氏喊了她一声:“你别走!你得给我作主,你爹不要我,你得帮我!”
慕长离都听笑了,“我爹?谁是我爹?我没爹。我爹早被狗吃了。狗吃完还吐了,说太恶心了,没有肉味儿,心都是黑的。”
慕元青扯了她一把,“别说了,多恶心啊!”
慕长离点点头,“嗯,是不能再说了,我跟个死人有什么可说的呢!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临走慕元青悄悄看了秦庄仪一眼,给秦庄仪使了个眼色。
为避免秦庄仪看不懂,她还指了指周氏那边。
秦庄仪怎么可能不懂,当即就跟慕江眠说:“侯爷别愣着了,咱们得赶紧把现场处理掉。”
说完,目光投向地上那具尸体,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