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到上面转了圈,什么也没看到。
只有船舱里的乘客议论纷纷,谈论先前诡异弥漫的浓雾。
人群聚集带来的安全感让他们没有太多惧意。陆离挤过甲板前的拥挤走廊,回到下层船舱。
推开房门,那对老夫妇仍未回来,爱莱德正在低头写他的日记。
“你看到了吗?”
写完笔记,他甩着被老旧钢笔压出红印的手掌,盖上笔帽。
“雾已经散了。”
“那真可惜。”爱莱德吹干日记上的墨水痕迹,“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雾,像在云里穿梭一样……耕地园真是奇妙。”
只是和耕地园没有关系。
爱莱德将日记递给陆离:“再帮我看看?我准备把路上见闻记录下来,到贝尔法斯特后给我的莉莎看。”
陆离接过日记。
现在是早上,我刚刚去甲板,听到有水手说天没亮时航线前方起雾了,不过它很快就散开了,很遗憾我没看到……
嗨莉莎,我看到雾了,就在刚刚。
那雾可真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站在一名水手十几米外就看不到他了。不过我有点担心,这么大的雾不会撞上什么东西吗?我问了一个对平民态度很好的大副,他告诉我船速已经降到最低,航线沿途没有礁石,我们只会在雾区多呆上一会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他说的是对的,没过多久雾就散开了。
内容戛然而止,应该还没写完。
没多一会儿爱莱德又跑出舱室,还对先前的浓雾耿耿于怀。
陆离拉开窗帘,舷窗外最后一抹驼红消失在海平面。门外响起吵闹声,打开房门,两名船员带着钥匙打开每个舱室的煤气灯阀门。
很快轮到陆离的末等舱,一名船员认出陆离。
“你是……”
意识到什么的船员闭上嘴巴,装作不认识陆离和同伴打开阀门后离开。
不在意船员态度的陆离回到舱室,墙壁上的挂式煤气灯已经亮起昏光。
陆离拉起窗帘,阻挡圆窗外深海可能存在的窥视。躺在只能蜷缩起腿的床铺,披着风衣,准备在一切到来之前休息。
快要随摇晃的船体睡着,客轮减速的观星将陆离从浅睡中唤醒,然后是走廊上响起的交谈。
舱室门忽然推开,爱莱德带着外面的嘈杂声回到舱室,他微微喘息,似乎是跑了回来。
“怎么了?”
“雾……又来了……”
脸色难看的爱莱德取出怀里的日记和钢笔,在昏暗的煤气灯下继续写了起来。
陆离披上风衣,来到爱莱德身后,看着他在第三天的内容后面字迹杂乱地补充:
天已经黑了……莉莎,我感觉不太对……
傍晚的时候我去上面看了看,海面又起浓雾了。这种情况下不适合航行,船长下令抛锚停止航行。不过……我说的不对劲不是这种……
气氛……是的,气氛。
船上气氛不太对。水手们脸色很难看,还有那些经常在甲板交谈的头等舱一等舱的富人贵族们,现在在甲板上看不到了……
我并不认为他们讨厌雾。
那群富人和贵族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听到其他末等舱乘客说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群家伙就像吟游诗人一样,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谎言,或在真实里参杂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