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大家一致看好落选,事前没有半点风声的反而入局?”方晟试探道。
陈皎含笑道:“每次不都会出现大红翻车,杀出黑马现象吗?交易都在台面下,外人根本看不清楚。你以为他大红,他自己清楚隐患重重;你都不知道黑马的存在,黑马却清楚一切已达成共识,正治交易就是这样的。”
“可惜我一个都不熟,”方晟郁闷地说,“对了,知道沈直华吗?”
“白山省副省长,父亲沈燃是换届大热门……”
“你说过大热必死……”
“不不不,沈燃被各方看好,也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中间派代表,尤其在天河这几年措施得当,有效化解民族矛盾弹压不安定因素,多次受到老大老二肯定。”
“沿海派子弟纷纷到边疆锻炼,他为啥搞特殊?”方晟忍不住给沈直华下了道绊子。
陈皎毫无异色:“搞特殊的不止他一个,但我肯定跑不掉。主管这项工作的领导儿子都不带头,谁肯到又苦又穷又危险的地方?况且沈直华不属沿海派,严格意义讲,他代表广泛的地方势力,深获好评,从年龄讲也是老弟未来的劲敌。”
好嘛,陈皎也不露声色摆了沈直华一道。
方晟点到为止,摸清陈皎态度后不再多提,转而道:“今天第一次见到詹印,印象蛮强烈,典型的干部模样,比你我有官威多了。”
詹印长着端庄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重须,不苟言笑,象刚才都是身份、年龄差不太大的还好,倘若厅级干部碰上这种领导,恐怕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在那种穷乡僻壤没点官样,底下人反而会欺负你,这一点我也是到原山才知道,”陈皎喟叹道,“据跟他亲近的朋友说詹印私下为人还不错,虽然有点象模做样但性格蛮硬气,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小男人。”
“噢,是这样啊……”
方晟听了心里沉甸甸的。
越往上走竞争对手越强,这一点方晟早有体会。从三滩镇一路杀过来,表面看仕途顺畅,个中曲折艰辛只有自己有数,特别两次双规相当于逆转胜,大概率更有失败可能。
当初对付镇长、镇书记,可以说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跟于铁涯和邱海波较量,前后花了大半年;击败费约则是任县长一年多时间后;破掉以厉剑锋、吴维师为首的顺坝黑势力,动用军区直升飞机、特种部队才取胜;在银山近四年时间里,遭遇双规、暗杀等险情;转战鄞峡后,面对强势的本土派保守势力,与吴郁明联手作战至今都不能说占得上风!
再想想冷面冷言的詹印,声望极高的沈直华,一时间方晟竟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对手太强大,前途太凶险,官场,还有继续勇当先锋,冲锋在前的必要吗?
看出方晟情绪有些低落,陈皎道:“中国太大了,永远不缺少人材,有些深藏不露我们不了解罢了,但无论如何,有恒心者终能笑到最后,这句话老弟和我共勉!”
“是啊,是啊……”方晟沉吟道。
这时樊红雨打来电话,陈皎主动转到湖对岸。
“你们出去时来的就是二号首长,”她说,“到后院茶叙时特地询问包括你在内每个人的名字,不知什么意思。”
“恼火,还是打算秋后算账?”
“罪不罚众哟,反正从表情看没有生气的意思,但大人物向来高深莫测,谁知道心里想什么。”
“姓骆的去了没有?”
“没,说是到外地考察行程排不过来,委托秘书送了花圈之类。”
“他反正是撕破脸,马上也要下台,连场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无所谓,来也不证明什么……”
手机里始终有嘈杂声,说明前去吊唁的客人络绎不绝,樊红雨没多说便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