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声色俱厉道,霎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想到被他寻到这个软肋,包括储拓在内。
庄骥东暗暗自责:我为何没想到?我为何总比他慢一拍?!
“剩下5家也都各有各的问题,但主要问题根本不在甸宝,也不在邵市长,是你们自身存在问题!”白钰道,“国际创新中心单地基就做了四个月,我还以为盖摩天高楼起码六十层以上,一看图纸才八层!”
白钰指着那个项目的老总道,“刚才也数你吵得最凶,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凶?!派半个工程队在工地磨洋工,就晓得成天要工程款,你这个议标价什么依据?把预算拿出来一项项解释给我听!我不懂建筑但我学过会计,网上原材料和工时费都是透明的,你敢拍胸口保证对得上?!”
那家伙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垂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作为建筑老板好歹身家上千万,在行业内在社会上都算有头有脸的人,可今天被当众羞辱却没法回嘴,还是心中有鬼,压根不敢如白钰所说一项项对质。
坐在当中的储拓表面上一脸镇定,实质目光游离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白钰森然横扫众人,道:“另外4家要我一家家点名吗?可以站出来辩论,但不准一哄而上,你们这边每家情况我都有数据,数据是最真实的!现在,大家可以心平气和听我说话么?听,就好好地听,别岔嘴!”
会议室从未有过的安静,往常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老板老总们都被白钰当头一炮震慑住了。
“要注意保持会场纪律。”庄骥东还是打不死的牛皮糖风格。
储拓则暗自知道,从这一刻起主动权又落到白钰手里,接下来的确说什么大家只有听的份儿。
唉,一个难缠的市长,一个难对付的常务副市长。霎时储拓怀疑前些年是不是太顺了,老天爷故意派他俩来堵心?
白钰沉着有力地说:“要谈问题47个城建项目都有程度不同的问题,但人家至少有进度有态度,你们拿钱不干活,我当然要拿你们开刀!论责任,正府最大的责任是城建项目九成议标,这个会议室里恐怕所有人连同服务员都知道不对劲是吧?现在都嚷着不肯公益转商用,我摊明了说吧你们议标虚报的钱足以把项目买下来!哦——钱没都落到自己口袋?那当然,你懂我也懂!”
众人被他神出鬼没的话说得目瞪口呆,手心后背全是汗。储拓带来的记录人员落笔也迟迟疑疑,不知该不该如实记录。
白钰续道:“现在,大家别纠结之前的事,邵市长死了,储书计还在,还有庄市长……”
储拓和庄骥东同时皱起眉头,均觉得这话说得,明明是实话可听起来怎么都不舒服。
“甸西财正和甸宝的负债状况摆在这里,希望大家认清形势正视现实,”白钰道,“公益转商用,是我为在座各位考虑的出路之一,但并非唯一……”
“哦?!”
老板老总们本来心已经沉到谷底,陡地听到还有别的出路顿时精神大振,都竖起耳朵唯恐错过他说的每个字。
庄骥东哀叹白钰把握场面的火候真到了炉火纯青程度,就有本事让这班老板老总的心始终吊在半空,不听不觉被牵着鼻子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