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芒部落在婚俗方面程序比较简单,就一个保留节目:抢新娘。
一身劲装的钟离良骑着火红色骏马与首领、长老和嘉宾们一一击掌,然后在欢呼声中疾驰前往两公里外临时支起的帐篷,按习俗他要策刀飞越一个火盆、一个水盆——有上刀山下火海的暗喻,并连人带马冲入帐篷,从地毯上抱起新娘再回到主营区。
这一连串动作技术难度很高,即使常年与马为伴的越芒小伙子能顺利完成的也达不到一半。马天生畏惧水火,经常出现飞越火盆水盆时临时刹住把新郎甩落马下的情况。为此越芒人也采取变通的办法,即如果新郎自忖难以完成这套动作,那么就由新娘孤零零在帐篷里等,到时新郎骑马绕过火盆水盆,进了帐篷新娘则主动一跃跳上马背也算完成仪式。
但钟离良不一样。
越芒部落都知道他身手好,因此但凡年轻人早早围在帐篷两侧等着看他表演。对于马术水平高的,完成这套规定动作不稀罕,讲究的是飞跃时姿势优美,有漂亮的造型;冲进帐篷俯身抱起新娘时动作利落,又快又准,最好抱上马过程中玩两个花梢技巧那就更完美了。
对此钟离良做了精心准备,因此全过程自信而大胆,特别从地毯上抱起梅朵刹那居然来了个单手飞抛,将梅朵从右侧扔过头顶再以左臂抱住,霎时帐篷内外全部沸腾了,欢呼尖叫声连两公里外的主营区都能听到。紧接着嘹亮厚重的长牛号角、牛皮鼓响成一片,欢送钟离良和梅朵双双返回主营区。
作为最尊贵的嘉宾,白钰和尹冬梅站在高台远眺,山风阵阵,隐隐闻到她的发香和体香。
不由得想起上次来草原那天共骑一马,她紧贴在后面搂住自己;那夜她睡在自己怀里温馨香甜的气息;还有酒后似醉非醉微微闪动的睫毛……
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突然听到尹冬梅幽幽叹息道:“真羡慕梅朵啊,能够和心爱的男人共沐爱河,这样盛大热闹的婚礼才有意义,值得回味一生。”
“你的婚礼想必比这更盛大热闹,但你拒绝享受过程,不是吗?”
“那不是我心爱的男人,事实上我很厌恶那家伙……您知道厌恶一个人的感觉吗?”
想了想,在自己生命中似乎还没有面对谁时象尹冬梅这般厌恶的情绪,哪怕心机婊卓语桐,内心深处也没那么反感。
“觉得你在感情问题上过于挑剔,”白钰直白地说,“我分析你经历了毕业后完全放飞自我阶段后迫于现实回归家族,身体回归了灵魂还在外面,所以潜意识里把家族安排的婚姻看作精神禁锢,或者代表家庭权威的符号,从而产生极度厌恶的感觉。”
尹冬梅轻轻鼓掌,瞟了瞟他,道:“好精湛的心理分析!您呀,有时聪明得让人害怕,有时却又迟钝得一塌糊涂。白哥,我真的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或许您就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始终保持掌控一切的状态?”
“不不不,我对待朋友始终都是真诚的……”
白钰信手一指,“钟离带着梅朵回来了,走,到大门前迎接他俩!”
当晚白钰、尹冬梅陶醉于越芒部落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喜庆氛围时,陈晓敏应邀来到县城西北角一个简单平实的两层商铺楼,四下张望后轻轻推开虚掩的门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