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她知道的方向路线,路上遇着人再问上一问,找过去不难。
沈令月和徐霖在晨光微熹的时候从县城出发,一路上看
着太阳从东侧一点点爬上来,有时在树林间,有时在山坡侧。()?()
到达白棉村的时候,太阳早已爬过山尖,高挂在东半空。()?()
徐霖和沈令月把马车拴在村头,走着往村里走。()?()
进村没走一会,看到一面墙阴之下,有七八个孩子蹲着在玩耍,年龄大些的有十],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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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月停下来问他们:“请问,刘三儿家是哪一户啊?”
几个孩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向沈令月和徐霖,其中一个约莫四五岁模样的男孩摇摇头道:“不知道。”
沈令月和徐霖转头看彼此一眼,正准备继续往前走,那十来岁的孩子忽又出声问:“你们问的是哪个刘三儿啊?”
沈令月回答:“三年前,让衙门里的捕快抓走的,知道吗?”
那孩子长长“哦”一声,看着徐霖和沈令月又问:“你们是他家在城里的亲戚吗?他家已经没有人了。”
沈令月:“没有人了?”
那孩子点点头,“都死了。”
***
树下马车上,徐霖和沈令月坐着一起无声吃包子。
吃得有些噎了,就拿起各自的牛皮囊喝口水。
刘三儿家那几间风雨侵蚀过后的破烂土墙房还在脑子里晃。
刚才在村子里打听来的话,也还在耳边回响。
“当时村里是他家惹上了官司,要传刘三儿去衙门受审。若是不想去衙门受审的话,就拿出二两银子来,再招待一顿酒饭,他们能帮着把官司给销了。”
“到衙门里受审,没有不挨打的,闹不好还得拿钱去赎,所以但凡谁家碰上这倒霉的事情,也就想尽办法抓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杀鸡杀狗,再打点酒,招呼他们一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虽说倒霉上一回就要穷破家底,但好歹家里能得份安宁不是?”
“但刘三儿他是个硬脾气,又识得几个字,非要让那几个官差把牌票先拿出他不看怎么知道,这牌票是真的还是假的。”
“官差不让他看,他非要看,便就把官差都给惹恼了。”
“你们说,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跟官差老爷较什么劲啊?刘三儿那天恐是鬼上身了,就非要较这个劲。”
“官差被他弄得没了耐心,说他阻碍办差,犯了大罪,要立时抄他的家,便直接闯进屋里去翻,又有人去拿鸡拿狗。”
“刘三儿还是不让,急着阻拦,就动起手来了。”
“跟官差老爷动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家里叫翻了个底朝天,鸡啊狗啊,都叫拿走了,最后刘三儿也因和官差动手,被一并带走了。”
“那些差爷走前留了话,若还想刘三儿回来,就叫刘三儿家里人拿了钱到衙门里去赎。”
“刘三儿家里也就还有一个怀着肚子的媳妇,和一个腿脚不甚利索的老母,刘三儿被抓了,他媳妇急啊,就到处去借钱。”
“他家也没什么有钱的亲戚,都穷得很,谁家有钱能借给她啊?没办法,那就只能卖地,或者把家里的地给抵出去,去借贷。”
“但这钱的事还没有个结果,他媳妇儿就失足滚下山,一尸两命了。”“后来不多久,他老母也死在了家中。”
“刘三儿到现在也没回来。”
……
沈令月吃下最后一口包子,喝完水塞上牛皮囊的塞子。
徐霖也喝完了水,沈令月放下牛皮囊,看向徐霖默了片刻,出声问:“走吗?”
“走。”
徐霖应一声,直接下车去解缰绳。
解了缰绳坐上车来,甩一下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扯住缰绳调头返道。
马车慢慢走快起来。
两人都沉着脸色没再说话。
颠簸之中,沈令月轻而深地吸气,徐霖握着鞭子的手骨节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