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这儿……?”
杨世忠挠挠脑袋, “就……随便来看看。”
傅成璧说:“那可真够随便的。”
段崇容色清淡, 眼眸深如古井, 低声问:“你这么晚跑来做甚么?”
“我是堂上官, 你是阶下囚。”傅成璧打量了他一眼, 道, “本官是来审你的。”
段崇说:“胡闹。”
“段大人, 王府失窃以及《宝鹤图》的案子都在我的手里。”她用灯柄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说我胡闹?”
热意在段崇耳后攀升,他捉住作乱的灯柄, 认真地回答:“你不该这么晚来。”
傅成璧“哦”了一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说:“原来是在怨我没早些来看你。”
段崇赶紧纠正道:“是天色太晚了, 不安全。”
她讪讪地看了杨、裴一眼, “恩,的确挺不安全的。”
“……”
裴云英失笑不已, 只得拱手说:“寄愁, 我们就先回去了。等那边有了消息, 再来跟你汇报。”
段崇负手而立, 从容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再同傅成璧辞过, 就悄然走出了牢房,也不知怎么离开的, 但他们的脚步声就像风掠过一样,去留无痕。
牢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成璧反倒没了心思再同他打趣。
牢房中的烛火已经重新点亮, 她能看见一角砌有一张石床,床上还有被褥,叠得方方正正的。
傅成璧也没找到其他可以坐得地方,将灯笼放在一旁,就坐在了床边。
段崇望着傅成璧,觉得她的确不该待在这种地方,雪绡玉肤,比之月辉都不输丝毫。
沉默了一会儿,傅成璧才说:“我……很担心你。”
段崇愣了一下,看见她紧紧攥着拳,垂首望向鞋尖,这一句当中蕴含的恐惧比焦虑要多得多。
傅成璧说:“现在刑部已经找到人证证明你曾在苗疆游历,和夜罗刹渊源颇深,加上单九震又是你的九娘,刑部现在怀疑前后两次都是你故意放走她们的。”
段崇解释说:“那他们应该也知道我曾率人围剿苗教。”
“对多方证据的采纳还得看睿王的抉择。”傅成璧抚了抚额头,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我不知道睿王为甚么要对付你,可是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姑娘……”
“我暂时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除非能证明睿王本来所得的《宝鹤图》就是假的,才有可能请皇上开恩……可是……”
她语气急又乱,觉得不该说这些话,总说不到重点和关要,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了。
蓦地,她冰凉的手背触及些许温暖,低头看见段崇单膝跪在了她的膝前,轻握住她的手。
段崇将她拢紧的手指掰开,翻开的掌心已有红红的掐痕。他叹息一声,手指摩挲着那些掐痕:“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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