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傅成璧来到李言恪宫中看望。
年关将近, 他的宫中贴上了年画和剪纸, 听侍奉的宫人讲, 这其中不少窗花还是他亲自剪的。
前不久言恪还教人移除枯萎的花圃, 在旷地上设了个小靶场。傅成璧来时, 他顶着小绒帽, 穿着厚厚的冬衣,正在小靶场练习弯弓射箭。
奴才传长宁公主来访,李言恪一听, 眼睛一下就亮起来,连弓都没来得及放下,大步跑去迎接。
裹得像熊一样的团子握着冷硬的弓箭一齐扎到傅成璧的怀中, 令她诧异片刻, 不防低低笑起来:“你这是在做甚么呢?”
李言恪神采奕奕,将手中的弓箭扬给她看, 有些神气地说:“射箭。我的箭可弹弓一样准!”他忙将傅成璧请进来, 又道:“姐姐今儿怎的得空来了?”
傅成璧斟酌着说:“只来问问, 那日你带回去的小兔儿可都安置好了?”
“恩。”李言恪一边拉着她进门, 一边说, “母后可喜欢小兔子,我就送给她了。”
他口里的母后是指皇后。
李言恪请她坐下, 将暖手炉塞过去,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向她, 笑着问:“姐姐冷不冷?”见傅成璧摇摇头, 他继续道:“等明天我再让宫人多送些雪炭,届时将棠棣轩烧得暖暖的,像春天一样,姐姐就不畏寒了。”
傅成璧浅浅笑着道谢。
不一会儿,言恪命人端了棋盘,落手摆了个残局出来,与她一起琢磨着破局的法子。
傅成璧看了半会儿的棋局,思索片刻就有了些眉目。她执着玉白的棋子,同他温声讲解着,原本死气沉沉的白棋,在走了几步后局势瞬发明了起来。
言恪喟叹不已,正盯着棋势沉思。
傅成璧适时开口发问,语气从容,“说起来,这样冷的天,你是怎么找来那么小的兔子的?”
李言恪没有多想,立刻就回答道:“我命韩副尉去寻的,他说民间百姓会养这些小东西,也不算难找。”
“韩副尉?”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也很厉害,平日里还会教我习剑呢。”
傅成璧闻言心中一凛。
前生惠贵妃失宠,被打入冷宫,没过多久就落发为尼,余生常伴青灯古佛。这等利害事,就算前世身处深闺的傅成璧也有所耳闻。
但此事终归涉及皇家秘闻,她就算有心想知道其中原委,也难找到门路。更何况她当时一心系在李元钧身上,更不牵挂这些无关己身的事了。
如今看来,难不成惠贵妃失势,就是与这件案子有关?
傅成璧不再做无谓猜测,暗道此事既涉及到宫中禁卫军,看来断然是要拜托段崇去查余后的线了。
再从李言恪宫里坐了一会儿,她就要走了。
言恪将她一路送到宫外,临分别前,他有些依依不舍地说:“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届时咱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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