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将头垂得更低,“我等愚钝,请主君饶恕。”
“打了败仗,去问一问天神可肯原谅你!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将领哀哀大求,还是被四五人拖了出去,哭嚎声断在一声人首分离的闷响当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帐中只能闻见外面的士兵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最强壮的马匹,最勇敢的兵士,屠奴为这一战倾尽所有,岂能输?更何况对手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此战尝败,他屠奴以后如何在草原上立足?
屏风后,传出一个女人平静的声音:“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主君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又何必非要夺人性命呢?”
“事后诸葛亮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单九震,这算不上睿智。”屠奴讥嘲道,“你真不同意,为何刚刚不开口?”
“出师在外,将有令,士必从。朝令夕改,你又如何为王为君?屠奴,夺下北疆三州的人是你,而最该恼怒的人应当是傅谨之才对。明明自己占尽了上风,何以要杀要剐的?反而显得不成器了。”
“风凉话,谁不会说?”
单九震道:“我既出手帮你,就不会看你一直打败仗。”
“你还有办法?连我的那些个智囊军师都拿傅谨之没辙。”
这人师承傅镇书,按说他纵然有千变万化,应该也逃不出自己父亲的兵法路数。现在《北疆兵略》就在部落的手中,怎么也能将傅谨之防个七七八八的,可这人与他爹分明就不是同一个性情。
傅镇书仗着大周兵强马盛,更讲究临军变阵。他与敌军面对面地抗争,可以神妙无方地去分割敌军阵形,能短时间内在战场上形成以多包少的局面,逐渐瓦解、击溃敌军。
傅谨之却不然。
他明明有强劲的兵力,却还是打得神出鬼没。这方你以为他入了埋伏圈,正准备上前收取猎物之际,他忽地就从侧翼突袭而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蛮族勇士接连吃了好几次大亏,枕戈待旦,夜不成眠,四处都加强了警卫,精神高度紧张。
面对屠奴的焦虑,单九震却坦然笑道:“他就是在虚张声势,为整军点兵争取时间。主君可以想想,他的每一次突袭是不是都如同隔靴搔痒?”
“你的意思是……?”
“他之所以虚张声势,就是想重振军心。”单九震眼色泛冷,“擒贼先擒王。”
“要杀傅谨之谈何容易?”
许久没有动静,屠奴望着手下展开的行军布防图凝神思索。
不多时,屏风后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黑袍风帽的人自然是单九震,她套满指环的手轻轻拢上身后女人的下颌,迫使她正视前方。
单九震乌珠子一样的眼睛冷冷的、没有任何情愫盯着屠奴,“派一列会汉话的士兵乔装成大周人氏,将夜罗刹送到北疆后方,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到军营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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