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阳光泻进窗内, 落成柔和的碎影。
傅成璧往窗外看去, 缓了一会儿, 说:“他们会把人绑到哪里?肯定不会离京城太近, 也不能太远。”
段崇接过话锋:“京城往外接抚州, 中间绵延着一道山岭, 那里地形复杂, 易守难攻,应当是最好的位置。”
仿佛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回响在耳侧,沈克难浑身滚烫, 阴冷的风一过,就让他瑟瑟发抖。他意志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只能隐隐听见母亲在苦苦哀求着谁……
——无论甚么条件, 我都答应……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他还小, 甚么都不知道, 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傅成璧沉默良久, 往下的事, 她说不出来。
段崇抱臂, 看着吴钩有些发青的脸,说:“一共十八天天, 不长;但对于女人和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求生的渴望往往在生死关头最为强烈, 母子二人在恐惧中煎熬挣扎了那么久, 最后完全破灭的那一刻,足够将人击溃。
近二十名儒生的头颅被挂到城墙上的时候,那些绑匪都疯了,他们开始争吵,商量着对卓氏和沈克难的处置,如何才能对沈鸿儒进行最狠的报复。
沈克难听他们吵得厉害,越来越害怕,哭着问她:“为甚么爹还不来?”
卓氏已经得知沈鸿儒所做的事,眼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消沉下去,化成死潭,空洞洞地止不住流泪。她哑着声说:“你爹没有错……他只是没有选择我们……”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沈鸿儒妻儿的案子就搁在卷宗库里,成了一桩悬案。后来官府捉到其中一名绑匪,得知是当年应试不利的考生雇佣了一群亡命之徒劫持了卓氏和小公子,按照他的供述,官府派兵去搜山,可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傅成璧想了想,如果章氏和沈克难能够活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绑匪内部出现了分歧。或许其中有一人产生了恻隐之心,才给了章氏和沈克难活命的机会。
从京城到孟州,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苦难,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无论是傅成璧还是段崇,都推断不出来。
吴钩面容麻木,血液像是被冰住了,浑身僵得一动不动。
傅成璧又说:“你寒窗苦读多年,就是想有朝一日回京城找到沈相。你想问他为甚么可以对你们母子二人不管不顾,问他知不知道你们受了多少苦才能活到今天……”
傅成璧每说一句,他的拳头就攥紧一分;每问一句,额上青筋就凸起一分。
段崇面上镇定,实则目光死死地锁在吴钩的身上。
傅成璧见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绪,转而冷声激他,“不过你和你娘虽然吃过苦,到底也享了多年的福,可沈相在得知你们死讯后却没有好过一天。或许你该问问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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