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盖头, 段崇寻着她的脸吻了吻。一旁的喜娘看着直笑, 说:“入了花轿进过门, 就是您的人了, 还急这一会儿么?”
旁人瞧见得都笑, 就连昭昭也喵地叫起来。
傅成璧羞涩不已。好在有喜帕掩着, 才没教外人看见她都红透了脸。她拧了段崇一下, 嗔道:“没规矩。”
段崇吃了痛就很乖,本本分分地抱着她上了花轿。
喜乐敲锣打鼓地奏得震天响,段崇翻身上了白马, 便不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几个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迎亲的仪仗车马络绎, 盘行于长街上, 如同横在天际的一痕灿灿晚霞。
鹤州城的百姓涌到街头,漆金的铜钱簌簌洒落, 不少人跟在队伍后头捡个彩头。他们见过从前鹤州的高门迎亲, 却也没这么大的阵仗, 暗下想来哪怕是天子嫁女, 应当也不过如此了。
段崇一拢正红吉服, 腰悬骄霜剑,头束红玉冠, 容貌俊伟,龙章凤姿。
凑喜的姑娘们打量这骏马上的新郎官一眼, 都不禁红了脸, 又引颈子去瞧花轿中的新娘,想知道是何等美人儿才能配得上这样风采出众的男子。
傅成璧却在轿中坐得乖巧,手心起汗,抚摸着凉凉的如意才算好些,就脸上烫得厉害,不知该怎么是好。
入新宅的街道,鞭炮一路响过来,浓烟红屑铺了满地,如花团锦簇,烟云拢散。
段崇下马后,喜娘将弓箭交到他手上,“请新郎官射轿帘。”
段崇空射三箭,待喜娘说过吉利话,扶傅成璧出轿子,要新郎官背着新娘入喜堂。
饶是傅成璧已成过一次亲,入门时,心脏也紧张得怦怦乱跳起来。她教喜娘牵着引着,然后伏上了段崇的背。她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我,我有些紧张。”
许久没听见他回答,傅成璧专心搂着他的脖子,才发觉他颈后是热津津的,出了许多汗。
傅成璧用袖子替他擦了擦,再问道:“……背着我,累了吗?”
“我不累。”段崇声音闷闷的,“你乖些,别乱动。”
尤其是在他耳边说话这种事……
“哦。”傅成璧看着他略微发红的耳朵,甚么也不说,甚么也不动了,只乖顺地贴着他。
段崇背着她跨过火盆,踩过碎瓦,迎着满堂宾客的目光和喝彩,一直走到喜堂门前,才将她放下。
红绸系着两位新人,齐禅在高堂坐得方方正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笑得合不拢嘴。
“吉时已到!”
詹武在旁戴花着绿,兴高采烈地先引了一声,继而又是一阵喜乐齐鸣,锣鼓喧天。喜堂外梁上挂着的的花炮也噼里啪啦响起来。
一对新人参拜过天地,又转而拜高堂。齐禅灰黑的眼睛里泛起了泪,一边叹一边点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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