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前的聂白崖不是这样的人。”齐禅说,“我认识的聂白崖,是剑中君子,性情淡泊,不为外物所牵。他能在大管家之位稳坐二十年,皆因他没有私欲,一碗水端得平,只从公正的角度出发。”
聂白崖要收宋秋雁为徒弟,则是完全不将她杀过人的事放在心上。这不像是聂白崖的作风。至少在齐禅的眼中,聂白崖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段崇说:“人都是会变的。二十年身在高位,偌大的权力握在手中,一时要全部交托出去,聂白崖舍不得。”
齐禅摇头叹道:“不管了,不管了。我已按照他的请求说服了宋秋雁,看看他到底是想搞甚么鬼。”
傅成璧听着却是一头雾水,问道:“可他为甚么要让齐师父去说服宋秋雁呢?宋秋雁不已经是他的徒弟了吗?”
“啊?”齐禅扬了扬脑袋,显然不知道宋秋雁是聂白崖徒弟的事儿,“啥意思?谁的徒弟?”
段崇挑眉问道:“你手腕不疼了?”
齐禅特会顺竿儿爬,当即握着手腕倒吸着气就说:“疼,疼得厉害呢。你这不孝的,我这一把年纪还得听你办事,受了伤也不知道买几壶云祥酒孝敬孝敬你师父……”
傅成璧笑道:“师父就想着喝酒了,却不知那宋秋雁今日打你的时候用得正是聂白崖的招式么?”
齐禅更疑惑了,“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
段崇说:“宋秋雁在杀人的时候用过柳叶剑法,之后聂白崖力保她的性命,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蹊跷反常。后来,我请了几个江湖侠士去跟宋秋雁过招,暗中让杨世忠记下她的招式,拆了招之后,就发现她师承于聂白崖。”
齐禅一拍脑门,“哎,还真是,今儿宋秋雁那招的确有点熟悉。”
“现在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既然聂白崖就是宋秋雁的师父,为何他还要让剑圣师父去劝说宋秋雁呢?”傅成璧问。
如果聂白崖就是宋秋雁的师父,两师徒沆瀣一气,意图将大管家纳入囊中,决战上谁输谁赢都应当都在他们的控制之内。又何必让齐禅做个中间人,去劝服宋秋雁输上一招呢?
关于此事,段崇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说:“他要唱甚么戏,上了龙沉峰,一切都会揭晓了。”
三日一晃而过,龙沉峰的决战之期已至。
群雄聚集在会场前,聂白崖负剑立在高台上,一如过龙门祭礼之始,只不过今天他却是主角。
锣鼓声阵阵,隆重的乐音绵长。
聂白崖以酒祭剑,清冽的酒水淌过的剑锋愈寒愈冷,似有龙吟低啸。淌过剑的酒水再落进黑色的碗当中,聂白崖收剑甩袖,高举酒碗,邀在场豪杰共饮。
傅谨之所领的兵士已经暗守在周围,段崇与他并肩而立,手抚着骄霜剑,眼睛深不可测,让人难知他在想些甚么。
酒碗一一满上,傅谨之和段崇手上也各端着一碗。
傅谨之本来就不胜酒力,这酒又是烈酒,单单是闻着就仿佛要醉了。他盯了一会儿酒水荡漾出的波光,反手浇在地上。
傅家军行军在外,一律禁酒,那些士兵见傅谨之不喝,他们自然也不会沾染半点。
段崇见状嗤笑一声。
傅谨之一时握紧酒碗,“笑甚么?”
“钦佩小侯爷海量。”段崇回道,可他也没有喝,同样倒掉作罢。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手中的碗摔碎,声如山崩地裂。只傅谨之手的酒碗是碎在手里的。
傅谨之咬牙切齿,“段崇,别以为有璧儿护着你,你就真可以在本侯面前胡作非为!”
傅成璧也不过是去讨要一壶酒的功夫,回来就听见两人又要吵架,忙抱着酒壶挤到他们中间去,转头先瞪了段崇一眼,示意他不许再回嘴。
傅成璧比谁都清楚,段崇在情字面前木讷又不会说话,但若论起吵架的功夫,他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准能将人气个半死。
傅谨之温声问道:“怎么还抱了酒来?”
傅成璧说:“这酒是云祥酒,剑圣师父最爱喝,我给他带上一壶。”
“你今天就跟齐师父好好留在驿站,等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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