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剥的很小心,剥了半天,鸡蛋白白嫩嫩的,半点都没损伤。
等这珍贵的煮鸡蛋剥好,杏杏小心翼翼的,把那白嫩的鸡蛋放到了卫婆子的碗里。
卫婆子正在夹萝卜咸菜,下意识一看碗,那白白的鸡蛋还有半边露在她糊糊外头呢。
卫婆子一下愣住了。
杏杏朝卫婆子扬起小脸,笑得软软乎乎:“奶奶,吃。杏杏不吃。”瘦小的小丫头说着,强忍着,小小的吸溜了下口水。
卫婆子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筷子都颤了下。
她没说话,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
杏杏却有些急了,奶奶怎么不吃?
她赶忙道:“奶奶,杏杏洗了手的,手不脏,真的,你看!”杏杏张开小手,有些着急的让卫婆子看,她的手不脏,“奶奶快吃,这个,这个吃了不生病,身体好!”
她绞尽脑汁,想着认知中有关鸡蛋的好处,急得要说服卫婆子。
卫婆子心里更不好受了。
喻老头赶忙把他面前那个煮鸡蛋拿过来,一边朝卫婆子努嘴:“你那煮鸡蛋是娃娃的一片心意,都给你剥好了,你就赶紧吃了吧。”
说着,喻老头飞快的把自己面前那个煮鸡蛋剥好,放到了杏杏的碗里。
杏杏慌了,赶忙道:“爷爷你吃……杏杏不能吃。”
喻老头哄道:“怎么就不能吃呢?乖崽,这就是给你剥的。”
她隐隐约约的记忆中,鸡蛋很金贵,对人很有好处,那个面目模糊的奶奶总是大声呵斥着她,说她一个小贱货,也配吃鸡蛋?
杏杏眼里慢慢漫出泪来。
鸡蛋,也是她能吃的东西吗?
喻老头见小小的女孩子呆呆愣愣的坐在那儿,圆圆的杏眼儿漫着水雾,让人看着心都要碎了。
他“哎呦”一声,赶忙哄道:“乖崽,不就是一个煮鸡蛋吗?你不吃,是不是嫌爷爷手脏啊?”
说着,喻老头还故意一本正经的伸出自己的手给杏杏看。
杏杏慌不迭的否认:“不,不是!我,我吃!”
小丫头为了证明她真的不是嫌弃喻老头,拿筷子扒拉着那漂亮的白煮蛋便往嘴里填,但却因着吃得太急,噎到了,小脸都憋红了,直瞪眼。
卫婆子顾不上旁的,赶忙帮小丫头捋着后背顺气,嘴里还不住说着:“慢点吃,慢点吃。”
喻老头也吓了一跳,围着杏杏不停关切的问:“好点了吗?还噎吗?爷爷给你倒杯水?”
杏杏嘴里嚼着从未吃过的白煮蛋,背上是卫婆子温柔的安抚,耳边是卫婆子跟喻老头关切的声音。
她眼里的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的砸了下来。
……
一顿饭吃完,李春花心里有点百味陈杂。
白晓凤收拾着桌子,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说话。
妯娌俩端着碗去了灶房,还好夜里下了大半夜的雨,家里头所有能盛水的器什都装了水,刷碗都方便了些。白晓凤拿抹布蘸水抹着碗,一边小声跟李春花道:“大嫂,我看娘跟爹的态度,好像是真的要养那个小丫头啊。”
李春花在饭桌上被卫婆子呵了两次,整个人都有点焉儿吧唧的,闻言也有些恹恹的:“不就是个小丫头,我看着也挺懂事的。娘想养着就养着吧,我们当儿媳妇的能说啥?”
说完,李春花掀了帘子就出去了。
白晓凤却有点不甘心,眼珠子一转,打算回头跟自家傻男人打听一下。
而在这时,卫婆子却站在大房门口把几个孙子喊了过去。
很快,高高低低的,卫婆子跟前站了四个孙子。
卫婆子皱眉,往外张望了下:“橘哥儿呢?”
橘哥儿是杏杏来之前,喻家最小的男娃,是三房的独苗苗,今年刚四岁。
最大的槐哥儿麻利的回:“奶奶,刚才三婶说橘哥儿吃得有点不消化,拉他出去走走了。”
卫婆子不大高兴,嘟囔道:“方才吃饭的时候也没见橘哥儿有啥不消化,就老三媳妇养娃养得精贵。”
喻永橘是三房的独子,他娘苏柔儿是县里嫁过来的姑娘,平日里跟乡下人作派不太一样。喻永橘今年四岁,被他娘养的很是娇气了些,老三又是个惯媳妇的,对此也不太在意,卫婆子难免就有些犯嘀咕。
不过卫婆子也就抱怨了一句,便丢开了这事,没再说什么。只同其余四个孙子有些严肃的交代:“杏杏你们也见过了,往后杏杏就是你们妹妹了。你们要把杏杏当亲妹妹疼,不能欺负她,旁人欺负她你们要护着她,都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