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益突然直起身子,紧紧抿着唇:“祖母!您别拿我娘撒气!今日之事已经这般,我总要给珈珈一个交代……”
杏杏坐在软塌一旁的绣墩上,竖着耳朵听。她记得,珈珈好似是先前周云益抱在怀里,湿哒哒的那个紫色衣衫的少女。
威北侯老夫人突然冷笑一声,一双老而凌厉的眼睛紧紧盯着周云益:“交代?你想给个什么交代?”
大概是听出了威北侯老夫人语气不善,威北侯夫人脸色发白,从牙齿中挤出了解释:“……娘,今儿这事是一场意外。先前您寿宴,厨房那边在湖上凿冰捉了些新鲜的鱼去。王小姐同丫鬟在冰面附近路过,不知道被谁推进了冰洞中,差点没命。好在阿益正好路过,救了起来……”
威北侯老夫人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她瞥一眼威北侯夫人:“行了,这话也就拿出来粉饰一下太平,骗骗旁人罢了。我就问你,这话你信么?”
威北侯夫人说不出话来,有些难堪的咬了咬唇。
周云益情绪倒是激动起来:“祖母您是什么意思?!什么信不信的?!若非我舍身把珈珈救了上来,怕是珈珈今日就要丧命在那鱼洞中!这是咱们威北侯府管理不善,咱们对不起珈珈!”
“对不起珈珈?呵,我呸!你对不起晴娘才是真的!”威北侯老夫人拿起手边的暖炉直接砸在周云益身前的地上,那嘭的一声,还有那暖炉中溅出来的炭火,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够呛。
威北侯夫人跟周云益都僵住了。
倒是南雁反应得快,立马上前,带着哭腔大喊:“老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千万不能再动气了!”
威北侯老夫人又咳嗽起来,动静大的很。
很快,威北侯府的二夫人三夫人都赶了过来。
两个儿媳妇看着地上的狼藉都半真半假的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来。
二夫人心急如焚的样子:“哎呦,娘啊,您不知道自己身子还在病中么?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三夫人更是直接道:“大嫂,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娘这会儿生着病,咱们一家子都担心的不行,你怎么还能纵着阿益这么气娘呢?”
威北侯夫人气得浑身微微发颤。
这俩妯娌三言两语就想把这事给按死了!
好在威北侯老夫人平等的对每一个威北侯府的人不假辞色:“行了!既然知道我在病中,就少说两句!呱噪!”
说着,威北侯老夫人又咳了两声,一副也被二夫人三夫人气到的模样。
二夫人跟三夫人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是”,老老实实去一旁椅子里坐着了。
这会儿也就只有一个周云益还跪在屋子中间。
他脸上青青红红的极为难看,最后咬了咬牙,还是避开地上那片狼藉,给威北侯老夫人磕了头:
“祖母,事已至此,我们总要解决的……我跟龚晴娘的亲事……”
威北侯老夫人冷笑一声,半眯着眼,冷冷的开了口:“真当旁人眼盲心瞎!我告诉你,你跟晴娘的亲事是你过世的祖父跟他的同袍订下来的!你老子都没权利去‘解决’,你想‘解决’是吧?行啊,那你去地下,跟你祖父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