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这话,阿信心里又紧张起来,过了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
冷青挂了电话,这时网约车来了,文檀叫了她一声,两人裹紧大衣从店里出去,上了车。
文檀见她心不在焉的,问道:“你怎么了?”
冷青摇摇头:“总觉得,李老师哪里怪怪的。”
说完,又看了一眼车窗外。
“你看什么?”
“看什么时候下雪啊。”
“武汉下雪也下不了多大。”
……
阿信回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沿,房间里只开了台灯。
好似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场车祸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候,他偶然间发现视力下降了,去验光发现自己居然近视了,度数倒是很轻,只有五十度。
正常人可能都难以察觉的度数,一般稍微用眼多一点都会面临这种状况。
因为他是画家,对色彩和光影比常人敏感,所以一点点的变化都能被他敏锐捕捉到。
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连眼镜都没有配,因为验光的人跟他说五十度可以不用戴眼镜,不影响正常生活,但要好好保护视力。
又过了一个星期,他还是接受不了视力下降这件事,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得到的结果很不理想。
拿到检查报告的当下,其实还算是平静的,甚至是觉得罪有应得。
他还第一时间给远在北京的苏懈打了个电话,语气苦中作乐。
“病秧子,要是我哪天瞎了,咱们俩搭伙过日子吧。”
“老子就算要找搭伙的,也找妹子去啊,找你干嘛?”
苏懈听他语气还轻松,一开始没当回事,一如既往地开玩笑,过了半天没听见回答,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头雾水地问:“你怎么了?”
……
当天夜里,阿信一个人在上海的家里打游戏,敲门声忽然响了,他去开门,看见苏懈站在门口。
他是临时坐了最近的航班过来的,连行李箱都没带,一个人就赶过来了。
门一打开,苏懈看他好几眼,也不寒暄,直接指着他:“你要是敢骗老子,你就死定了。检查报告呢。”
阿信还有些感动,从书房找到检查报告递给他。
“视力会受到不可逆的下降。怎么搞的?”
阿信继续打游戏:“好像跟车祸有关。”
苏懈:“你车祸后不是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吗?你不是说没事吗?”
阿信:“那时候只是做了常规的检查。最近视力下降了才发现的。”
他语气轻松,好似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苏懈脸色却很不好看。
他忽然就明白了阿信为什么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未见得是他只有苏懈这一个朋友,实在是,只有他跟他同病相怜。
“你告诉白英了吗?”
阿信打游戏的手指顿了一顿,笑道:“告诉她干什么,告诉她我以后会瞎,不仅会对她毫无用处,可能还会成为她的负担。她负担够重的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苏懈:“你跟我说过,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活在恐惧中,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