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不必了。”呼延锦话音刚落,门外衙役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报:
“高大人!不好了!县衙门口又来了一群农户!”
高县令忙看向呼延锦,紧张的问:“呼延大人,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佃户、农户本是来衙门讲理,却被一群收了黑钱、混在人群中,打砸衙门的乞丐陷害,这才不得不逃出城去。本官就是要高大人秉公执法,给那些人留条活路。”
呼延锦声音不大,却句句砸在王法心上:搞了半天,这俩杠子就是来拆老子台的!不能让你们闭嘴不告状,还不能让你们没命告状吗?泱泱大明,死两个六品武官算个俅!
打定主意,王法僵硬的肩也放松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高大人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既然说了是误会,那就对这些贱民既往不咎,让他们该干嘛干嘛,您二位也算为民做了件好事,流芳千古了。”
呸!流芳千古?我还永垂不朽呢!高县令心里暗啐道:你小子又来这套,捅了篓子别又叫老子给你擦屁股!
心里逼逼叨,脸上戚戚骚。他立刻浮现出一个油腻笑容,忙不迭承诺道:“对对对!既往不咎、既往不咎,让他们继续留在吕梁县,下官绝不会再去为难他们。”
这两人双簧唱得好,一个要退地还农的问题,变成了广施恩德的问题。易呈锦从小就在义父的教导下长大,虽然自己这六品绿豆官做不到一年,可却不是一个官场小白。
只见高县令看看天又说:“哎呀,您看这天也晚了,下官这里粗茶淡饭的,也就不留二位大人吃饭了……”
易呈锦冷笑到:“高大人如此护短,本官看你不仅是乌纱帽不想戴了,恐怕连脑袋也不想要了吧?现在本官怀疑你在强吞土地案中受贿,刑部可以直接立案调查!”
没等高县令反应过来,呼延锦一脸诚挚的笑着提醒道:
“高大人,外面的农民、佃户,可是带着联民起诉状来的,告的就是这位王法,强买强***迫他们卖地。皇太孙目前受皇上之托,掌管三法司,詹士府……也是受得此状的。”
他转向王法又说:“若王公子的姐夫是知情人,恐怕,他也难逃问责……”
王法心道:算你狠!先放你们一马,等你们能走出吕梁,再谈问责的事!他大声说道:“好!本公子同意退地!”
不多时,一沓地契送到了县衙公堂。那些被逼卖地的小农民,本是抱着发霉大米多换点银子的心来的,却惊喜的听到可以领回自己土地的好消息。
退了霉米,撕了地契,又听说县令对之前打砸县衙一事,已经既往不咎,赶紧兴高采烈的去找那些逃走的人。
县衙门口,一群农户、佃户跪在呼、易二人面前。
狗剩的爹带头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他皱得像朵菊花的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腼腆:“大人救我们于水火,保我们一家不必陷于流民之苦,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二位恩情……”
呼、易二人心里也都起了波澜,自己的一点努力,换来却是他人的一世平安。两人甚至不约而同的想到,是不是换个明主,这世间百姓才会更加安宁?
如今大明的天空下,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