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进去忙去了,灿儿也去替姑娘准备罩衣。
医馆里的这间手术用的医房,陈立业师徒从没有进去过。
现在看见表姑娘居然说完全断离身体的手指还能接回去,陈大夫对这间医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陈大夫,您愿不愿意来给我做帮手?有问题我们还可以随时商量。”花荞笑着邀请到。
刘仕波本来也想进去,小七在门口拦住了他:
“大师兄,表姑娘可没邀请您,女人那么蠢,你用得着进来看吗?”
刘仕波一甩袖子走了:“哼!一会看看,你们能接得出什么来!”
那几个师弟舍不得走,留在门口等结果。
马炎不经意回头,看见宋家主静静坐在轮椅上,他表情平和,波澜不惊,就好像一切都那么自然。
在等麻药的时候,花荞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接骨头,我们用的是镀银的百炼钢钉固定,血管缝合,用的是我们自己做的羊肠线,可是......这么小的地方动针......
好在我有一块凸透镜,它可以将物体放大,我们用最细的绣花针来缝。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不要放弃。”
“表姑娘,您就当我是庄里要宰的羊,尽管缝,若是好不了,大不了再把它砍掉!”
崔洪波咧嘴笑道。他早没了先前的慌乱,不过是断一根手指,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他还见得少吗?
几个丫头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崔洪波也喝了麻醉汤药,躺了下去。
花荞拿出凸透镜,果然,手指里面的骨头、血管,一下子放大了几倍。
陈大夫暗暗吃惊:难怪表姑娘敢做这些事,她的羊肠线、钢钉,还有这什么可以放大的凸透镜,自己连见都没见过。
蕊儿将已经消毒的断指,在他的手指切口处比了比,花荞用针,从指间插了进去,开始固定骨头。
接下来是大小血管。
花荞记得,阿爹说过,断指是否能存活,就看这两条血管缝合得好不好。只靠那一块放大镜,花荞也不知效果如何。
她将血管膜用镊子轻轻拨开,在两头血管的斜面上,做了几个固定点,因为过于紧张,松手的时候,花荞的手都有点抖。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缝针打结。这些动作都练习过好多遍,可......猪和羊的血管,都比人的粗得多......
屋里有几个人,又像是一个人也没有,静得让人以为自己是聋子。
终于两条血管都缝合好了,花荞激动得想哭,她将头靠在旁边灿儿的身上,肩膀轻轻抽动。
好想阿爹啊......
陈医生有些动容,花荞缝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一个年轻姑娘,却做着绝大多数男大夫,想都不敢想的事。
“姑娘,休息一下吧。”灿儿轻轻说到。
花荞直起身来,拍拍她手背说:“换蕊儿来拿,准备缝神经和肌腱。一口气做完,他没那么痛苦。”
呼延锦在外面脸色平静,可紧紧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却透露了他的紧张。
他听到里面说了几句话,又安静下来,看来,还没有结束。
医馆外的天已经黑了,医房里的蜡烛光从门缝里透出来,非常的亮。
呼延锦就盯着地上那片光,直到见它不断扩大,他才抬起头来:
“阿荞!”
“暂时缝好了,能不能成活,还要看后面这七天......”
呼延锦将轮椅推上前去,伸手把花荞一拽,本来就脚底虚浮的花荞,跌坐在他大腿上。
“什么也别说,我带你回去。”
呼延锦将她抱在怀里。
把斩断的手指重新接回去,表姑娘本来就已经惊世骇俗了。
再看到宋家主坐在轮椅上,抱着表姑娘出来,外面站着的嗑瓜子百姓,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郎才女貌又订过婚......
哎呀,只剩下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