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锦继续诱导他道:
“您今夜放下面子,出城招降,皇上才没有理由对您和您这一族痛下杀手。但若是在两军对垒的城墙上,那就难说了。”
这......
呼延锦劝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活着就有希望,全军覆没,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汉王点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围城之战,必死无疑,还不如像银面郎君说的那样,以退为进。
他刚走到门口,王斌、韦达正好过来,看见汉王手里拿着那份劝降书往外走,连忙上前拦道:
“殿下,您不能去啊!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意被抓。您难道忘了?永乐帝是如何对待招降的将领?左右一死,还不如做个枭雄!”
汉王犹豫了,呼延锦在他背后说道:
“您与那些人不同,您是皇叔,何况,您为的是身后的十位王子。”
汉王抬腿出了王府。
王斌、韦达见死在眼前,又要冲上前去拖住汉王,呼延锦腿一跨,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汉王边回头边一路小跑,忽见有几队士兵,举着火把本王往王府方向跑:
“快!我们抢在前面,抓了汉王出去,戴罪立功,总比等死好!”
汉王一听,才信了呼延锦的话,加快脚步向没有暴乱的西门跑去。
冲到王府要抓汉王的士兵们,无意中替呼延锦解了围,他跳上墙头跟在汉王后面,亲眼见他从西门出了城。
皇上安坐在大帐中,锦衣卫来报,汉王只身来了大营。
“参见皇上......罪臣朱高煦前来领罪。”
皇上点头问道:“皇叔,您有什么罪?”
汉王不知道皇上想要他说什么,讷讷的,什么也没说。
皇上对王振说:“去,把于谦叫进来。”
这次伴驾的大臣中,有位年轻的御史叫做于谦。
皇上决定御驾亲征那日,遭到众大臣的反对,连杨荣都还没说说话,于谦站出来,把那些大臣数落了一遍。
当时皇上还真是龙心大悦,就将他也带了出来。
“于谦,汉王来认罪,却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替他数数。”
于谦也不谦虚,上前一步,站在汉王前面,不带脏字的骂了起来。
反正呼延锦是听不到了,接替他的都御史叫顾佐,他和呼延锦不同,对手下管理得很严,唯独对于谦网开一面。
就是于谦这人刚正不阿,不怕自己只是个七品御史,谁都敢怼。他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呼延锦早让徐之锦拿了一叠案宗给他,将汉王的几十条罪状罗列在上面。至于发挥......
他以自己对于谦的了解,那是绝对在自己的水平之上。
于谦从永乐帝数到洪熙帝,再到当今皇上,条条件件,有理有据。最后不带脏字的把汉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汉王痛哭流涕,差点没以头抢地,投胎重新做人。
朱瞻基高兴得想当场提拔这个厉害的御史,让自己来骂,肯定没他那么痛快。
汉王伏法,当晚就扣押在大营中。
天一亮,他便叫开北门,让王军和平收了乐安城。
除了汉王与他的妻儿,其余追随者全部砍了头。
皇上又让汉王写信,让他在外的四个儿子都回乐安城,皇上在乐安等到他的几位堂弟都到齐了,才带着汉王一家,班师回朝。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城门,似乎看见一个玄衣黑马的青年,正策马出了乐安城。
朱瞻基放下车窗帘,轻轻叹了口气:
回不去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