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即使天大的事也不可能让叶小楼再动一下,除非夜莺吟唱,无论相隔多远,他都会立刻赶去。
他连看都没有多看皇子一眼,便返回镜往楼。坐在一张晶莹剔透的椅子上,椅子前方是同样晶莹剔透的一汪池水。
夜莺就在面前,他只有三句话的机会,如果三句话还不能让叶小楼感兴趣,那么夜莺也就不再是夜莺了。
“绥山连降七日红雨,百姓皮肤溃烂,片布不得沾肤。一书生一方一剂,一个时辰便治好数人。医者无一识其方,权贵倾万贯家财保自家安危,百姓变卖家当以求保命。”
“一方一剂一时辰,有意思。”叶小楼站起身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悲哀。他对这个人有了兴趣,接下来就是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值得多看一眼。
“一个书生收那么多钱治病,有意思。去把他带来,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镜往楼收入门下。”
“是,楼主。”
“夜莺,天下能人异士还有多少?”叶小楼仿佛自言自语。
“不论多少,只要楼主感兴趣......”夜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明白楼主的脾气,言多必失,当年他也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叛徒,要不是叶小楼治好了他的伤,现在早已是孤魂野鬼。叶小楼总有办法让每一个有用的人都俯首称臣。他与身俱来一种魔力,让人心生温暖,夜莺倾慕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至于死,那不过是所有事中最简单,最理所当然的。
“楼主,有一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既然这样问,就应该知道不当说。”叶小楼的语气比冬日的雪枫更寂寞。
“楼主,夜莺不得不说。”
叶小楼轻动手指,夜莺感到喉咙似被弦紧紧扣住,面色发青,咳嗽不止。
“既然不得不说,就不要说,去做你该做的事。”叶小楼的语气没有半分责怪,出手却分毫不差,多一丝力便要了夜莺的命,少一分力夜莺定能躲过。
“你要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不必多此一举。把那个人带来见我,如果他真的有本事,我也可以去见他,但如果是后者,你和他都最好真的有趣。”
叶小楼话音未落,人已经离开,夜莺的脖子瞬间如什么伤也没有受过,还多了几分轻松和劲力。他跪在地上又过了好一会,这一会会的耽误是叶小楼不会允许的,但他即使被罚也要这么做,这是他无法控制的感激,这点耽误的时间他会不眠不休地赶路来弥补。
皇子依然跪在原处,满脸血渍。叶小楼看在眼里,默不作声。殿内素气云浮,两人如在雾中,陶铃当当,似从地底传来,直穿天际。静思殿内仅皇子和叶小楼二人,若有第三个人在场,定会被雾气灼伤眼睛,被陶铃声穿破耳膜。可两人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直到一股清泉自静思殿中央的磬里涌出,皇子方才停下跪拜,泉水淹过他的身体,继而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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