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麟天珩坐在明亮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中,从繁重的公务文件中抬起头来,虚望着巴蜀唐门的方向。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一步啊,”麟天珩叹息自语,小小的办公室中,他身上的气息,比突破中的牧长庚还要强盛许多,“紫涵这孩子的特殊之处,终究是被用在了这种地方吗……”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容貌俊逸,笑容温和的青年,一个看似天真无邪,懵懂烂漫的小道童,以及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穿着破旧僧衣的老者。
突破用的血祭之法,续命用的万载玄冰,出生之时被强行更易的命格,甚至潜伏在牧长庚身边的卧底……皆是出自这三人之手。
难以抑制的寒意自麟天珩心底升起。
……
唐门大堂,牧长庚环视了一圈众人,再度看向牧紫涵,朗声解释道:“紫涵,你可曾听说过天煞命格?”
“天煞……命格?”
牧紫涵神态茫然,突逢巨变,她的目光依旧集中在牧雅曦的尸体上。
“不,你肯定不知道,我这算是问了个蠢问题,”身躯恢复年轻的牧长庚心态似乎也年轻了不少,不再以老夫自称,“毕竟,这个名字,我也是在那份典籍中才知道的。”
“嗯……”牧长庚顿了顿,继续道,“就是那本,记载着血祭之术的典籍。”
牧紫涵的目光终于转向了他,漂亮的眸子中满是憎恨、愤怒与杀意。
“不错,就是这个眼神,这才是你该有的眼神。”
牧长庚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身旁抱着牧雅曦尸体,眦目欲裂地想要扑上来同自己拼命,但是却自身气势死死压制的江邵寒,同样满意地点点头。
“小鬼,你的眼神也不错,日后是能有大作为的人。”
“喀……喀……”
江邵寒拼命地想要移动身躯,但是在牧长庚的气势中却丝毫难以行动,由于用力过猛,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血珠从他的毛孔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和面庞。
“所谓天煞命格,是世间最适合血祭的命格,”牧长庚不再看挣扎着的江邵寒,而是看向憎恨地望着他的牧紫涵,解释道,“血祭之法,在天煞命格身上,可以发挥出十倍以上的效果。”
“而且,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就可以保证一个族群中有两个人得到血祭的最大好处,一个负责血祭,并且祭掉除了自己和天煞命格之外所有血亲的执行者,以及天煞命格本身。”
“换句话说,天煞命格不仅不会被血祭,还能够享受与受到血祭之人同等的好处,而这份好处,在其身上还会十倍放大,”牧长庚神色兴奋道,“紫涵,你就是我牧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天才!”
“果然,紫涵身上的特殊之处,就是和献祭有关,”虽然被这个消息深深震撼,但是陆江还是保持着理智的思考,“看来这件事,幕后绝对和麟总长有脱不开的干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麟天珩身为龙门总长,为何要让世家诞生一位十重天呢?
陆江百思不得其解。
“他……他还在突破,绝对不能让他成功,咱们一起上,打断他!”
一位坐在门主唐云虎下手的长老厉声高喝,掏出一件精致小巧的机括暗器。
暗器本应在暗处使用,出其不意是暗器的精髓之一,但是此刻,身处在牧长庚气势中的他,必须要将这枚孔雀翎紧紧攥在手中,并用语言安慰自己,才能勉强做到不手抖。
“嗯?”
牧长庚的目光落在那位唐门长老身上,与此同时,长老中的孔雀翎被触发。
一枚形似翎羽的微小飞刃以超越九重天反应能力的速度无声地射向牧长庚,直指他的眉心。
“叮——”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牧长庚如信手拈花般将那片翎羽夹在指尖,微微颔首。
“唐门暗器,果真名不虚传,若是在我还是九重天的时候,哪怕是在巅峰时期,至多也只有五成把握可以挡下这一击。”
“阿弥陀佛,恭喜牧施主修为更进一步。”
平淡慈和的苍老声音自牧长庚身后响起,着一身老旧干净僧袍的老者从虚空之中踏步而出,目光落在牧长庚手中的翎羽上。
他眼底隐有追忆之色,开口道:“说起来,贫僧当初也曾受过唐门一枚孔雀翎,只可惜当时修为火候不够,虽无性命之忧,却难免受了些伤。”
他回想起了当初自己还是七重天的时候,曾因为某种原因在不闪不避,甚至不以神通功法抵抗防御的情况下,生生受下的那记孔雀翎。
人一老,就容易追忆过往,尤其是对于看到了孔雀翎的旁门僧而言更是如此。
毕竟除了某个其和某位少女有着深刻关系之外,唐门孔雀翎,还是最后一件曾伤到过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