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与明儿、挽儿,我们一家人抱头痛哭,周围的乡亲们也纷纷落泪......于是,我在萧府住了三日,这三日是我这一生最安逸的时刻。我知道了我的儿子唤作谢明三......”
“谢明三.....好特别的名字......”苏凌缓缓地念了一遍。
“挽儿告诉我,因为她记得,我与她约定了三年之期,她恨不得每一个明日都是三年期满之时......谢明三,那是挽儿对我无尽的思念啊!”
苏凌和林不浪闻言,无不唏嘘。
“我在萧府的三日,整日陪着挽儿和明三,诉不尽的思念,讲不完的恩爱......我真的想,若这是一生,我便再无遗憾了......然而造化弄人啊......三日之后,渤海传来急信,主公沈济舟与易州拓跋蠡因为争夺北方的控制权,在易水之畔大兴刀兵,命鞠逸将军率三千渤海飞卫前往驰援......那一封信便是召我返回,随军出征!”谢必安脸上满是遗憾和不舍。
“军令如山,我不可违背,次日清晨,我收拾行装,带上挽儿娘儿俩对我的无尽思念和挂怀,踏上了战场!临行时,他们娘儿俩一同送我,十里长亭,萧萧落木,送了一程又一程。然而,终有离别之时,挽儿抱着我,坚定地说着,她等着我回来,等我凯旋,接她们娘儿俩去渤海......我知道,挽儿有个愿望,便是想去渤海城,看一看漫天大雪,雪落深海......”
谢必安再次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那一日,我已然行了很远,回头之时,我还看到挽儿娘儿俩仍站在长亭前不停地朝我的方向挥手,我听到明儿大声的喊着,阿爹,明儿会听娘亲的话,明儿等着你回来!”
泪落无声,谢必安几乎讲不下去。
“只要打胜了,你不就能接她们去渤海团圆了么?为何如此悲伤?”苏凌道。
“呵呵......”谢必安惨然一笑。
“那时,我也如你这般想的.....可是,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别,我与萧挽儿再未相见,长亭十里,此生......永诀!”
泪雨滂沱......凄凉而绝望。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败了?”苏凌大惊道。
“败了,然而败的只是我,只是鞠逸将军,只是渤海飞卫,沈济舟......哈哈哈,他怎么可能失败?”谢必安眼中带泪,竟反常地狂笑起来,笑声愈发的悲愤。
“那一场仗后,我再次回到了草庙村,一切的荣光都已不复存在,迎接我的是无尽的屈辱和冷眼,无尽的排挤与冷漠!从那时起,谢肃衍,七大飞将之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切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疯狂的人,对这世间的一切,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诅咒!”
“一场大战,我失去了所有的荣耀和引以为豪的身份,失去了昔日的浴血奋战,同甘共苦的战友,失去了我仰慕尊崇的统帅......这些还不够......”
谢必安痛苦地吼着,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甲嵌入肉中,血痕毕现。
此时,他只是一个绝望而无助的落幕之人。
“贼老天!他向我捅出了致命的一刀!他带走了那么多,还嫌不够,他......竟将我的至爱,我的萧挽儿的生命也一并地收回了......”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七大飞将,再无少年郎谢肃衍,有的只有嗜血而无情的白无常使,炼狱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