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嘿嘿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随意道:“哎呦,这不是沈大公子么,当年灞南江山评,苏某曾领略过大公子的风采,说句实话,比那个什么袁戊谦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沈大公子,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故友了......哈哈!”
沈乾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当年江山评小视于你,如今追悔莫及!若早知今日你为虎作伥,旧日便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苏凌朗声大笑道:“如今我头尚在,大公子,你的头能不能保住,可是个问题啊......你得好生思虑才是!”
沈乾又是一声冷哼,把眼一闭,不再说话。
萧元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贤侄,叔父对你不住,你到我营中之时,我便再三交待他们,要好生对你,不得让你受苦......这些手下人,实在太不听话了......贤侄,你跟叔父好好说说,是谁把你伤成这般,叔父定然定他的罪,为你出气!”
萧元彻这一番话说出,武将之中许惊虎、夏元让的表情皆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却见身前轻蔑一笑,冷声啐道:“呸!萧元彻!国贼!老贼!沈乾与你势不两立,恨不得杀你而后快,你是谁的叔父!我何曾是你的侄儿!快快住口!以免小爷反胃!”
厅中众人闻言,皆怒目而视,黄奎甲早已大吼一声道:“小辈,竟敢辱我主公,信不信俺一戟将你砸成肉饼!”
沈乾冷笑一声道:“莽夫疯狗......不语人言!......”
“锵锵锵——”
再看大厅之上,无论文武,纷纷抽刀,各个甩大氅如蝴蝶乱飞,更有人怒道:“阶下之囚,安敢狂言!杀了他!杀了他!......”
这些人说着,便想跳将出列动手。
沈乾冷眼相顾,昂然而立,神情没有半点惧色。
萧元彻面色一沉,沉声道:“都给我退下,没我的话,都不许动他!”
厅中众人这才一脸怒气地收刀还鞘,怒目而视沈乾。
萧元彻淡淡一笑,似乎对沈乾的辱骂并不放在心上。
“贤侄啊,当年叔父年少时,曾与你父同在京都龙台,皆任龙台八校,当是时,我与你父勠力同心,更是共抗国贼王熙,拨乱反正,二十八路讨贼时,我与你父更是并肩作战,这份情意,我是断断不能忘得。所以,贤侄啊,你不认我这个叔父,我却不能不认你这个侄儿啊!”
说着萧元彻似陷入沉思,眼中满是沧桑之意。
沈乾心中也是一阵唏嘘,缓缓摇头道:“造化弄人......萧元彻,昔日我父亲最好的盟友,今日却要夺了他的地盘,更想要他的性命!少要在此假惺惺的!”
萧元彻缓缓摇头,仍旧不紧不慢道:“贤侄啊,你这话说的却是误会叔父了啊,叔父从未想过要与你父开战,若不是你父兵围我灞津渡,更想侵我大晋疆土,自立为主,而我又无法违抗天子之命,这才代天而伐,出兵与你父亲交战......贤侄我也有苦衷啊!”
“当我三岁小儿不成?四年前,你曾派你的长子萧明舒、你的侄子萧安钟阴往宛阳,想要收服宛阳镇东将军孙骁,以安后方,你方可再无顾虑,集中全力来犯我渤海!你敢说你没有半点与我父亲开战的打算?”沈乾冷笑道。
“呵呵......贤侄能有这般见识,确实资质不错啊......只可惜我有四子,能有你这般见识之一二,我也欣慰无比了......”萧元彻忽的笑了起来道。
沈乾也蓦地大笑起来道:“也是老天开眼,你管不住你的下半身,非要强占了孙骁的寡婶,惹得孙骁怒发冲冠,高文栩设计,差点将你生擒,饶是如此,你长子和侄子全部死在宛阳!萧元彻,你搬石砸脚,荒唐事做尽,你最心爱长子的死,便是老天对你最好的惩罚!”
萧元彻闻言,再也忍不了了,拍案而起,大怒道:“竖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锵——”他反倒抽出了腰间的天子剑。
苏凌暗自好笑,得了,你不让文武动手,你倒先沉不住气了啊,他沈乾也是够犀利,专挑你的逆鳞,老萧啊,你说你这是何苦来的。
也不能怪萧元彻失态,若是沈乾说些旁的,他大可以一笑了之,可是宛阳之事,萧明舒之死,乃是萧元彻的逆鳞,这沈乾偏要在他要害处捅刀子,他能不急眼么?
却见沈乾丝毫没有惧意,淡淡瞥了瞥萧元彻手中天子剑的冷芒道:“呵呵......沈乾自身陷囹圄,便从未想过活着!只是,今日虽死,心中亦有遗憾!”
说着他昂昂抬头,一指萧元彻昂声道:“萧元彻,你虽为所谓的大晋丞相,权势极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我沈乾,不服你!绝不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