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坤和沈璜,以及那四员偏将和吴率教斗得难解难分,两人偷眼瞧看,见父亲已然在长戟卫的保护下,撤得很远了。
两人用眼神说话,忽的齐齐一提战马,拨马朝着沈济舟的方向疾退而去。
吴率教无马,自然是不好追赶,又被那四员偏将小鬼缠腿,只能瞪眼看着沈氏两位公子冲出大营去了。
那李泰与几个裨将死命地抵挡住林不浪,李泰亦看到沈济舟和两位公子已然杀出重围,蓦地大吼一声道:“主公已杀出去了,诸位不要恋战,速速撤走!”
说着对着林不浪极速地刺出三枪,拨马回头,直冲而走。
那几个裨将见状,也纷纷拨马便走。
林不浪如何肯轻易放走他们。
他虽无战马,却冷喝一声,整个人陡然悬起,一道白色流光,半空中朝他们掠而去。
且说那四名裨将奔在最后,正泼命催马,忽地感觉头顶有人直掠而来。
逃在最后的两员裨将还未看清楚如何,半空中林不浪剑光连闪,“噗噗”两声,两颗头颅滚滚落下,死尸飘血,坠下马来。
可林不浪想要再追,已然不能了。
殿后的江恒和后部长戟卫跟苏凌、张臧二将,以及他们所率兵马,打得不可开交。
长戟卫的战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苏凌三人再骁勇,却无法冲破他们的拼死抵挡。
最后江恒偷眼见沈济舟等皆已撤走,这才大吼一声道:“长戟卫,变阵,速撤!”
江恒带着剩下的残缺长戟卫,朝着沈济舟突围的方向败退而去。
苏凌等紧追不舍,但长戟卫皆是精锐,战马脚力皆不寻常,只追着来不及撤走的小股长戟卫兵卒,一阵乱杀。
便在此时,大地震颤,一股乌金黑潮如漫卷狂风直奔中军大帐而来,当先三员大将:黄奎甲、张士佑、徐白明。
却见张士佑忽地拈弓搭箭,“嗖——”弓弦响过,箭如星火,疾驰而出。
不偏不倚,中军大帐的沈字帅旗,应声而落。
苏凌哈哈大笑,与黄、张、徐三部兵合一处,又简略道:“三位,这二位是张蹈逸和臧宣霸,如今咱们是一家人了,那沈济舟带着残部已然从右侧撤走了......你们慢了一步!”
三人齐道:“他走不了!”
说罢,便要后队变前队,朝沈济舟逃窜的方向追去。
苏凌原本也想纵马追赶,忽的听到不远处有人悲声大放,哭得肝肠寸断,凄凄切切。
苏凌蓦地看去,不由的愣住了。
那是周幺在哭,他旁边那个向血葫芦一样的人是......
秦羽!他也在哭!还跪在地上!
这.....出事了!
苏凌心中咯噔一下,纵马而来,马未停稳,他已然跳了下来,几步来到周幺近前,却蓦地看到周幺和秦羽之间,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冰冷的尸体。
这是!
周伯和周仲!
苏凌肝胆俱裂,浑身颤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
他早已视周氏三兄弟为自家人。
自家人就要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一个都不能少!
可此时此刻,眼前竟然是周伯和周仲的尸体。
再也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
苏凌扑到近前,泪水夺眶而出,哭得撕心裂肺。
黄奎甲等人刚想去追沈济舟,忽地听到苏凌恸哭之声传来,朝他看去,却见他正伏在两个大汉的尸体上恸哭。
一时之间,追也不是,停也不是,只得愣在那里。
就在此时,“轰——轰——轰——”
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天际,众人抬头看去。
却见沈济舟残破的大营之中,旗幡飘扬,正中央一展鎏金大旗,格外醒目:萧!
原来是萧元彻带着中军大部人马也杀到了。
且说萧元彻在郭白衣、夏元让等人的陪同下,朝着沈济舟原本的中军大帐而来。
萧元彻眼中有笑意,此战大获全胜,虽然还有小部分敌人在垂死抵抗,但不消半个时辰,战事必然结束。
从此,沈济舟再也不能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了!
自己更可以引得胜之兵,长驱直入,攻下渤海城,到时睥睨天下,谁与争锋!
一时间,萧元彻有些心潮澎湃。
萧元彻和郭白衣等离着中军大帐越来越近,忽地皆听到一阵熟悉的恸哭之声传来。
萧元彻脸色一变,沉声道:“已然胜了,怎么会有恸哭之声,还恁得熟悉!莫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郭白衣脸色也是一变道:“主公快快与白衣过去看看!”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马速,身后夏元让等将领也紧随其后。
离着不远,萧元彻已然看到了黄奎甲、张士佑。徐白明,还有张蹈逸和臧宣霸,皆安然无恙,只是站在那里,脸上亦有悲戚神色。
萧元彻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栽下马来,脸色惨白,头嗡嗡作响,颤声道:“莫不是.....苏凌出事了!”
他不顾一切,策马狂奔向前,大声连喊道:“苏凌啊!苏凌何在!苏凌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