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渤海阵营营地。
这里早已一片黑暗,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除了偶尔有一两队巡逻放哨的士卒,各执枪矛,悄无声息的来回巡弋,所有的人,皆已陷入沉沉的熟睡之中。
相较于今晚旧漳城内的热闹,这里是寂寞而单调的。
最里面的伤病营,时不时的传来低沉而压抑的痛苦呻吟声,更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重。
所有的将士,经过白日那一场惨烈的厮杀后,早已精疲力尽,此刻,活着的人带着庆幸了,沉沉入睡。
人极度困乏的时候,除了不顾一切的睡觉之外,一切的事情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至于明日,还打不打仗,自己是生是死,谁知道呢?交给天意吧。
只是,不知为何,左侧的一处大帐中,仍旧闪着点点光芒。
光晕晕染,洒在帐外的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上。
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叹息和议论声,时高时低。
听声音,这是两个人在谈话。
大帐之中。
一左一右摆放着皆摆放着一个长条桌案,桌案上除了几盅小菜和一壶清茶外,再无他物。
桌案后皆有一员将相对而坐,说话的声音便是源自此二人。
这两人不知为何,皆是神情凝重,情志不舒。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寂静长夜,沈济舟麾下最强大的两员大将,会在此时聚在一起,一边意兴阑珊的品茗,一边满腹心事的慨叹。
左侧的大将张蹈逸,右侧的大将臧宣霸。
“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者,也只有宣霸兄和我了......”张蹈逸叹息摇头道。
臧宣霸闻言,也是不住叹息道:“主公心思已乱,如今军中上下,兵无斗志,人人思退,更有旧漳萧元彻虎视眈眈......蹈逸兄,我实在想不通啊......主公出兵之时,意气风发,更立誓直捣龙台,救天子,解天下倒悬......当是时,兵强马壮,四骁俱在,爪牙俱全,何等威风......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了如今的样子呢?”
张蹈逸闻言,连连摇头道:“灞津、临亭两战,颜文两位兄弟先后折损,的确令人痛心......可是局面仍在我渤海,可是旧漳攻城日久,我军损兵折将,将士更是十亡六七,这一战,我军真的难了啊,如此下去,一旦失败,又有多少兵马能返回渤海城?便是回得去,主公缺兵少将,又如何能够牢牢掌控渤海五州之地呢......宣霸兄,渤海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啊......”
臧宣霸顿时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一拍桌子扼腕叹息道:“颜文两位兄弟......实在是可惜了,我有心替他们报仇,无奈,如今的局势,咱们都有些自身难保了,两位兄弟的血仇,何时可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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