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公对苻苌公子之死,不胜惋惜,但更加担心王兄因此被苻健怪罪,遭受无妄之灾。
“罢了,念在与王兄相识一场的份上,权某便斗胆指点两句。
“王兄需得强调自己如何据理力争,而匈奴人蛮不讲理,对苻氏入侵怀恨在心。
“只有将苻氏兄弟的怒火引向铁弗匈奴,王兄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呀。”
权翼与王渊原本是不相识的,但王渊来到晋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认得了。
王渊听了权翼一番金玉良言,很受感动,实际上,不用权翼指点,他也会将矛头对准刘务桓、刘阏陋头兄弟二人。
权翼送走王渊,回去帅帐复命的途中,正巧撞见邓遐。
邓遐见到权翼,双目一亮,赶忙拉扯住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权先生,此前机会难得,主公何不趁机杀了刘务桓,嫁祸王渊,扶持刘阏陋头上位。”
权翼很是无奈,这邓遐固然是一员攻坚陷阵的猛将,但实在没什么政治头脑,若非有一个能够包容他的主公,只怕难有善终。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邓将军如今见刘阏陋头对主公毕恭毕敬,那是因为铁弗部的首领还是他的兄长刘务桓。
“一旦让刘阏陋头坐上铁弗部首领的位置,谁还能保证他是否会继续忠心于主公。
“倒不如留下刘务桓,让他们兄弟在暗地里较劲,铁弗匈奴内部无法团结。
“而苻苌之死,是出自刘阏陋头的建议,而由刘务桓最终决策,二人都不能逃脱干系。
“面对苻氏的威胁,他们只能像是争风吃醋的妇人,在主公面前争宠献媚。”
别看当初在西套平原时,桓熙勉励刘阏陋头:‘铁弗匈奴之主,当有德者而为之,真希望看到你能自己拿主意。’
但桓熙注定不会让铁弗匈奴只存在一个声音,即使有,那也只能是他自己的声音。
邓遐恍然大悟,正要告辞,权翼反将他拉住,告诫道:
“主公深谋远虑,并非你能揣测,往后,你只需要唯命是从,将来必不失郡公之位,切记,切记!”
邓遐受教,喜道:
“多谢先生指点。”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邓遐在为权翼那句‘必不失郡公之位’而欢喜的时候,刘务桓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却在黯然神伤。
他对着长子刘悉勿祈、次子刘卫辰悲叹道:
“今日为父受迫于人,处死苻苌,我们铁弗匈奴将来只怕是永无宁日。”
刘悉勿祈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反倒是年少的次子刘卫辰说道:
“苻氏意图侵占河套,莫非父王放走了苻苌,就能打消苻健的野心?
“孩儿反倒要为此事恭贺父王。”
刘务桓大感疑惑:
“吾儿所言,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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