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枯骨欢颔首，带着秋意浓往屋里走，正厅里已经摆好了晚膳，简单的菜式，桌子中央点了一盏灯，灯火摇曳，昏黄的光，让人觉得心头温暖。

他扶着她坐下来，亲自给她盛汤：“天冷，喝点汤暖暖身子。”

瑶溪和三儿识趣地出去，留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地用餐，这个时候，别人是差不进来的。

用完晚膳，枯骨欢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便抱回了一架古琴来，通体黝黑，很是名贵的琴，枯骨欢把古琴放在桌子上，拉着秋意浓坐在古琴前，他坐在地毯上，靠在团垫上，指着古琴和她说：“许久没听见你弹琴了，今个还早，你便给我弹一曲吧。”

秋意浓看着男人好看的侧脸，心中多有思量，有些诡异地开口：“听宫里人说，你唱的《芙蓉衾》甚是传说，公子可愿为我唱一曲？”

人人都说枯骨欢的唱功了得，她就是想要听听，琢磨一下战御在听枯骨欢唱这首曲子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既是阿浓喜欢，那我何乐而不为？”

男子温良地浅笑，曲折一条腿坐在那里，面容沉浸在昏沉的烛光之中，在她的琴声之中慢慢地扯开了音调，那婉转柔软的嗓音流淌而出，惊艳了秋意浓。

她年少的时候在宫中，也很喜欢听戏。

所以，她才那么钟爱无颜，他唱的戏，最合她的味道。

而枯骨欢，唱得比无颜还要好许多，婉约细腻，缠绵悱恻，唱尽了那女痴缠的悲欢离合，孤苦和流离。

那个时候，无颜创了这词，悲苦得很，她总爱嘲笑他，年纪轻轻的，又深得她的喜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为何总是这般忧伤！！

但是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很用心地给他谱曲，便成了这一曲千古绝唱《芙蓉衾》。

那时候她虽然弹奏，但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和苦楚，到了现在，再弹奏起来的时候，便也能体会到这其中的颠沛流离和惆怅的悲欢离合。

她的手指轻轻地按住琴弦，没有弹完这一曲。

枯骨欢瞧过来，她笑了笑说：“剩下这半曲，以后再弹吧，我倦了。”

“好。”

他能看得出来她眉眼里不愿意透露的悲伤，人人都有故事。

他拉起她的手往屋内走去，难免会问：“你在想什么？”

“想一个人。”她没有打算隐瞒，偏着头笑了笑说：“以前我身边，也有一个像你这样会唱戏的人，但是，他的身份可没有你这么高贵，他是一个流亡的戏子。”

那个时候，无颜是这么和她说的，他流亡到了这里，所以，便停留在了这里。

男人牵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哑声问她：“那阿浓可是很想他？”

“有时候会。”

现在还想什么呢，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的无颜，应当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过得更好，或许已经娶妻生子，早就把她给忘了，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时光好残忍，所有一切关于她的，都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