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母后一直哭,我以为她会舍不得,会回头来把我抱回去。”
枯骨欢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无关痛痒的,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轻描淡写而过:“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一去,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说。
他不过六岁,看着母后一直往回走一直哭,那个时候他不明白,既然那么舍不得他,为什么这么多兄弟之中,偏偏选择把他送走!!
后来他到底是明白了,这是爱多爱少的问题。
父王母后只能把爱得最少的那个儿子送走,所以,送走了他枯骨欢。
再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禁不住笑。
秋意浓瞧着他那张越长越妖孽的脸,却分分明明从他的眼角蔓延开来的情绪中,看见了寥寂的落寞。
她的心里略微难过,却是异常沉静,指着西去的路,淡淡地说:“从这里一直去,便是西凉,沿着这条路回去,想见什么人,都能见到了。”
不曾想枯骨欢却是摇摇头。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向她,眉目上笑意生如春风:“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只愿见你!!”
这世上,上天下地,他想见的,只有她秋意浓一个人。
秋意浓站在那里,感觉风沙吹在脸上的感觉那么难受,心里就像是长满了疙瘩一般难受,男人的面容那么倦怠,这话说得那么真诚,由不得她不信。
她动了动唇:“若是不愿意回去,便跟……”
“七殿下。”
女子激动而且尖锐的声音冲破风沙,传了过来,把秋意浓的话,及时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们抬起头,便看见从西边奔腾而来的一行人,一对人马骑着马,护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赶了过来,骑着马冲在最前面的,便是那日在客栈之中假扮圣女的天衣。
怪不得这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人,原来是率先赶回了西凉去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枯骨欢已经回到了胡关,应该是她派了人等在胡关,见到了枯骨欢和秋意浓他们,便回去通知了她。
现在,她便赶来了。
这个女人也算是对枯骨欢有心了。
不过是儿时的玩伴,竟然记了枯骨欢这么多年,而且还念念不忘。
那行人马上就到了,马蹄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的,来势汹汹,在他们的跟前停下。
天衣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却没有冲向枯骨欢,而是跑到马车前,掀开了马车帘子,伸出手来,扶着一个身穿华丽衣裳的妇人下来,那妇人生得珠圆玉润的,眉如柳月,唇红齿白,相当的高贵端庄。
她从马车上下来,朝着秋意浓和枯骨欢这边看了过来。
那妆容精致的面容上,都是焦急的情绪,很显然是急忙忙地赶过来的。
当目光落在枯骨欢的脸上的时候,妇人的脸色,马上便变了,从刚才的着急,变成一种极力压制的激动,
她从那边冲过来,天衣都没能扶住她,她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枯骨欢。
放声痛哭:“欢儿,你可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