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头便是嘉裕长公主,正跟长兴侯夫人说些什么,各自脸上都带着笑,底下各家夫人都三三两两的地说着,也有几个姑娘家在坐。
乔家本就式微,今日来的又是姚氏,上头的长公主便随意寒暄了两句,算是见过了。
底下倒还好有几个平日里有往来的,姚氏也不是那等缩头缩脑上不了台面的,随意几句话便融入了进去,不至于尴尬。
乔玉宁和乔玉容便随着给上头的长公主及众位夫人行礼问安,自然又是得到一通的夸赞。
这种时候,实际上有心思的便已经暗暗打量了,她们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差错,一言一行都谨守规矩,略坐了会儿,才携手出了水榭,沿着河道旁的游廊往前头的凉亭里去。
这别院的妙处便在这弯弯曲曲的河道,这面是年轻娇艳的世家小姐,对面便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们。
隔着一条河,两边的言语笑声都能听得清。
此时河里早就放下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晚些时候,便有船上猜谜放灯的活动。
两边都可以下船,那会儿便没有太多的男女顾忌,大家同船而游,也是一桩雅事儿。
便是因缘巧合之下一男一女共乘一座,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当然,这谁敢乱说?
这个可是长公主主持办的,宫里头圣上都知道,要跳出来拿这个说事儿,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各家各府的姑娘公子都对这个宴会带着期盼,谁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上心?与其由父母长辈指派着盲婚哑嫁,倒不如自己先出来看看,若是能求得一个自己喜欢的,岂不是皆大欢喜?
再说能来参加这个宴会的,至少都是五品的门第,便是有门户之差,却也不会太大。
当然往年也有一些小门小户的,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混进来,多是带着投机的心思。
长公主性情和善,便是知道了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是凉亭,实际上可以算的上带着顶盖的巨大露台了,此时里面莺莺燕燕的已经有许多的年轻姑娘们,只是碍着平日里学的规矩,这会儿也只是低声交谈。
乔家姐妹平日里在外走动,自然也有各自交好的小姐妹,这会儿见着她们来,便起身打招呼。
谁想她们一进去,便惹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乔玉宁才要开口,就听到里头一个倨傲的声音,“这是谁家的?”
她闻言看过去,只见上首几个位置里,一个穿着大红色绣柿蒂如意纹袄的女子正皱着眉看着自己。
乔玉宁一眼便认出这是沈将军家的大小姐,连忙笑着道:“沈姐姐可能不认识我,家父是礼部右侍郎乔谓升。”
沈大小姐闻言眯了眯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竟半晌没有说话。
那个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打量着一个物件儿,乔玉宁平日里在外头还算玲珑,便是如此这会儿脸色也不由得一点点红了起来,“沈姐姐这样看我,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哦!倒也没有,”沈大小姐移开视线,嘴角含了一丝嘲讽,“只是觉得乔大人家竟然家底如此殷实,一个庶女也穿得起这上等的浮光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