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邱言论败了九韵斋主?”
听到消息,李坤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桌上的杯子被颠簸的再次倒下,茶水又浸湿了几本奏折,看的旁边的王甫眼角微跳。
“咣当”的杯倒声,让李坤镇定下来,他将杯子扶起,看着被打湿的奏折,有些头疼,便下意识的道:“以后若再有邱言的消息,先提醒朕把杯子拿开。”
这话说完,他也意识到不妥,便直接略过,问询起来:“到底怎么回事?邱言这几天不是在打扫宅子么?怎么会和九韵斋主扯上关系?”
越说,李坤越觉得头疼,他自是知道九韵斋主的名声,能将九韵斋主论败,可不是小辈、后生间论辩能比的,带来的影响很难估计。
问题是,这边刚打算让邱言去地方历练,就传来这等消息,着实让他感到难办。
要知道,他敢放邱言这新科状元出京,就是因其人虽然名声渐起,但尚不具有权威,这才要多加敲打,在其心中留下皇帝权势的印象,好方便日后掌控,这是帝王心术的一种。
但一旦邱言的名声若正式起来了,那就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置了。
这里的名声,指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名气,而是包括了人望、权威在内的因素,代表的是一种超然身份。
李坤很清楚,邱言念合一道,若无意外,必然要成大儒之位,和马阳等人同格。
当初马阳离开朝廷南下。并非只是皇帝之能,而是诸多派系、势力一起合力,又借先帝驾崩之势,方能成功。
即便如此,到了后来,李坤考虑到异论相搅,要制衡新党,维持皇权,想来想去,还是要将马阳重新请出。并且放下身段去安抚。
由此可见。有了民望的大儒,是多么不好差遣。
“老奴只是接到消息,详细的情况……”白面老人说着,李坤就已迫不及待的道:“让送消息的人进来。”
这个命令被传递出去。没过多久。就有一大汉走了进来。看得出他略显紧张,却还沉得住气,一见李坤。立刻跪下行礼:“皇城司入内院子赵牟,见过皇上。”然后山呼万岁。
这赵牟没有功名,也非官绅,算不得士大夫,是以要下跪见礼。
“你把事情说一遍。”白面老人吩咐一句,赵牟点点头,就把发生在大梵寺的事,给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很多细节处都无偏差,有如亲眼所见。
“大梵寺?是自西边传来的佛门分支?”李坤对这个大梵寺,显然是有着了解的,“对了,那几个僧人是不是番人的探子,可有结论了?”
白面老人低声回道:“圣上若不问,老奴也准备回禀,已经查明了,他们三人并非番人探子,至少未做过通敌之事,不仅如此,三人还和那番僧有过纷争,其实这三名僧人,连同随行西去的向导,本就是中原人士。”
老人说话时表情不变,但心里却是越发忧愁,其实这个消息,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禀报给皇帝,现在却被李坤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健忘之事,常人也会遇到,可李坤最近两年却越发频繁,便是进补也没有改善,只要是碰上这样的事情,不是太过要紧的,白面老人时常不会说破,以防李坤心郁。
得了答案,李坤又问了几句,眉头一皱:“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招惹邱言?邱言的才学,可是得了诸多印证,他乡试的时候,朕就看出其人不凡,怎么其他人就看不出来?”